第二章人有病天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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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步凡說完後第一個表示贊同的是廉可法,林濤繁附和,看來他們對雷佑胤的一些做法也不贊成,其他人沒有說什麼。喬織虹最後總結道:“那個啥,以往下派工作隊,我也知道是魚龍混雜,於形式。這一次我們要動真格的,組織部對各部門上報的人員一定要嚴格把關,一年後隊員們回來,只要工作上確有成績,在原有基礎上要官升一級,大家就這個事情發表一下意見吧。”在談到轉變工作作風的問題時,喬織虹有些輕描淡寫。別人都不說什麼,只有墨海囉嗦了幾句,說是有些司機的修理費報銷的太多,去年還有二月份報出車補助三十天的事情。墨海的話也沒有人在意。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原則
大事,更不牽涉到誰的個人利益,自然是一個個說要切實轉變作風,踏踏實實做好本職工作。雷佑胤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是臉上仍然掛著微笑…
晚上吃過飯王步凡上到貴賓樓二樓,見溫優蘭和莫妙琴都在,莫妙琴急忙接了王步凡的包,溫優蘭跑著去開房門。莫妙琴和王步凡一前一後地走著。她抬頭望著王步凡說道:“王書記,我也是天南縣孔廟人,咱們是老鄉呢?”王步凡有些驚喜,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了老鄉,很高興地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找我,我會幫助你這個小老鄉的。”
“咱們還有點親戚,你舅爺是俺近門的曾祖哩,按輩分您是我的表叔哩。表叔,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好官呢。”莫妙琴仍然著手說。
王步凡更加驚喜,沒想到莫妙琴還是他的遠門表侄女,他舅爺確實姓莫。
這時有人敲門,王步凡說了請進,見木成林親自拿了兩條中華煙笑眯眯地進來了。木成林見莫妙琴在沙發上坐著,眼神就有些怪異。莫妙琴見木成林進來,急忙起身出去。溫優蘭則站在門口一副進退兩難的樣子。
王步凡對木成林的印象不好,也不說讓他坐,他就在屋裡轉著檢查衛生。看看屋內實在挑不出什麼病,就轉到衛生間裡去看,忽然從衛生間裡傳出嚴厲的叫喊聲“溫優蘭,你進來看看,你快點進來看看!”溫優蘭嚇得臉
發白,跑進衛生間就聽到木成林訓斥道:“這些
巾、浴巾怎麼還是舊的啊?趕快到總檯去領取新的來呀!記住啊,以後每週都要更換一次新的,如今疾病這麼多,王書記的身體最重要,你懂嗎?如果傳染上什麼疾病,我拿你…我拿你…”溫優蘭這時紅著臉又跑著出去了,木成林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對著門口繼續嚷道:“這些服務員的素質就是低,我已經
代過多次了,她們竟然還沒有更換。”扭過臉馬上笑著說:“王書記,這件事情是我的失職,你批評我吧。”說罷又變成一副接受批評的樣子。
王步凡認為木成林簡直是小題大作,也可以說是故作多情,他真要是再三代了,溫優蘭不可能不更換。就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老木,我也是農民出身,沒有那麼金貴,也不那麼講究,還是為國家節省點財富吧,一週換一套新的,不是鋪張
費嗎?我看沒那個必要。”木成林卻很嚴肅地說:“王書記,其他領導都是這樣,領導們身系天野百姓,身系天野的發展大計,健康可是大事情啊。”王步凡認為木成林把領導的身體上升到天野發展大計的高度去理解有些牽強,如今離了誰地球都照樣轉。他不想跟木成林多糾纏,就揮揮手說:“老木,你去吧,萬事適可而止,不要過分誇大。”木成林在離開之前又用手摸了一下房門的上邊,見上邊也沒有灰塵,才自我
覺良好地走了。這種人就是靠博取領導歡心生存的,可在王步凡這裡怎麼也討不來好,反而認為他是一條變
龍。
王步凡點了一支菸正著,溫優蘭拿了新
巾、新浴巾和一些洗髮洗浴的東西來了,很麻利地把衛生間裡的用品全部更換了。
王步凡發現溫優蘭眼睛裡噙著淚花,就覺得這個木成林做事有些過分,人有點可惡,欺壓屬下,巴結上司,這種人百分之百是小人。他正想勸溫優蘭幾句,內線電話響了,一接是喬織虹打來的,她在電話裡笑著說:“三缺一,就缺你王書記這條腿了。”王步凡答應馬上去,邊往外走邊說:“小溫你休息吧,別忙活了,你們經理也是沒事找事,別理睬他那一套。”溫優蘭沒有回應,只是抬起頭苦澀地笑了笑,在她低頭的那一瞬間,王步凡看見兩滴清淚滴在地毯上。剛才莫妙琴對著他哭了,現在溫優蘭對著他也哭了,他就覺得這個天道賓館確實是有點問題。
王步凡走出房間遠遠看見莫妙琴在歐陽頌的房間裡,可能在做與溫優蘭同樣的工作。他上三樓來到喬織虹的房間裡,見這裡已經有四個人了,喬織虹、買萬通、鄭清源,還有一個人他不認識。就說:“不缺人嘛,不是正好四位,怎麼不開戰呢?”
“人家不是想和你王大書記認識認識嘛,那個啥,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發展銀行行長賈正明同志…”喬織虹向王步凡一一介紹。
王步凡不認識賈正明,其餘兩位在海南已經見過,但仍然裝作不認識,與他們一一握手問好。
王步凡與他們打了一會麻將,就藉口身體不舒服申請告退。
王步凡下到二樓,見歐陽頌的房間裡亮著燈,正好溫優蘭了上來要去給他開門,王步凡就問:“歐陽市長休息沒有?”溫優蘭忽閃著兩隻大眼睛作思考狀“估計還不會休息吧。”
“我到歐陽市長那裡坐坐,你忙吧。”聽王步凡這麼一說,溫優蘭又回到了服務檯。
王步凡敲門,歐陽頌開了房門見是王步凡,急忙拉進屋裡來。莫妙琴也在,她急忙給王步凡倒了茶水。
莫妙琴看兩位領導要說話,自動退出去了。
王步凡問歐陽頌到任後工作開展得是否順利。歐陽頌眉頭一皺,嘆道:“天野的官不好做啊,老暴不怎麼配合,處處還使絆子,我怕跟他的關係是很難處好的。比如城區建石榴工程的事情吧,我的意見是公開招標,他硬是讓買萬通的建築公司攬了這個項目。建石榴園的事情呢,明明說是要公開競標的,這是市委常委會議上研究決定的事情,由他負責。我估計他可能把標底透給買萬通了,結果十幾家競標單位落選,又被買萬通把工程攬了過去。唉,他沒有把我這個代理市長放在眼裡啊!我目前還是個代理市長,也不想和老暴頂牛,只好隨他了。”王步凡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市長不是市長,而是個書呆子,是個令人同情的弱者。他王步凡同樣遇到過這類問題,雷佑胤不是揹著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就想調整政法口的班子嗎?他略施小計就沒有讓雷佑胤的陰謀得逞。而眼前的這位代市長,為什麼就不用拖的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呢?為什麼就不通過喬織虹下道聖旨讓市長親自負責二次競標呢?而是委曲求全,讓暴平軍的陰謀再一次得逞。一開始他就以軟弱敗下陣來,以後的工作就更難開展了。目前和他們鬥勇不現實,要鬥也得講求策略、講求方式地鬥智,只怕歐陽頌在策略和方式上都是弱項。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歐陽頌還不是強龍,喬織虹也不是強龍。
王步凡見歐陽頌悶悶不樂,他的酒癮卻犯了,就試探地說:“怎麼,不行咱倆喝一杯解解悶?”歐陽頌羞答答地說:“我不會
菸也不會喝酒,打牌剛剛入路。唉,沒有辦法,習慣已經養成了,很難改變啊!”王步凡心想,現在這個時代三不會的人絕對是好人。王步凡想喝一杯的請求儘管被歐陽頌拒絕了,還是很客氣地說:“歐陽市長,你很注意修身養
啊,你的個人修養真好,我就不行。”王步凡不想再與歐陽頌耗費時間,站起身道:“不早了,歐陽市長休息吧。”歐陽頌一直把王步凡送出門外,還迂腐地伸出了手,王步凡只好與他握了手。同在一層樓上住,天天見面,在王步凡看來,此時此刻這種握手是應該免掉的。
這時賈正己來了,先與王步凡握了手,然後說:“歐陽市長要看金庸的《笑傲江湖》,我給送來了。”王步凡點著頭離開時對歐陽頌喜愛看武俠小說又有了看法,作為歐陽本人看再多的武俠小說也不一定能夠增加他的陽剛之氣。
溫優蘭幫王步凡開了房門,王步凡坐在沙發上著煙,一看時間才十點鐘,他想著天野的複雜情況,心裡就煩。心煩意亂也就沒有了睡意,幾天沒有痛痛快地喝酒,酒癮確實犯了。他給夏侯知打了個電話,讓他帶兩瓶酒,帶兩個小菜,來貴賓樓聊聊。
夏侯知了解王步凡的脾氣格,半夜裡打電話叫他來喝酒,要麼是心裡煩,要麼是心裡高興。他本來已經睡下,急忙又起來開車出門,買了兩件茅臺酒,買了十條中華煙,又買了幾個小菜,來到天道賓館的貴賓樓下。他先把煙提著上樓,進了王步凡的房間,王步凡見夏侯知拿煙沒有拿酒就不高興了“胡扯蛋,猴子,我這裡有煙,只是沒有酒,你是否也思路不清啊?”
“書記大人莫慌嘛,酒在車上呢。”夏侯知說罷又跑著下樓去。他身體太胖,搬著兩件酒上樓有些吃力。溫優蘭看見急忙跑過去幫夏侯知搬了一件酒,提了小菜來到王步凡的房間裡。
溫優蘭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她知道兩個人要喝酒,就幫著把小菜擺在茶几上,又倒了茶水。
溫優蘭在擺小菜的時候,王步凡無意間看到了她的右手,右手食指剩了少半截。溫優蘭這時也發現王步凡在看她的右手,臉就紅了。王步凡急忙把目光移向別處,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溫優蘭把一切安排好後,甜甜一笑說:“王書記,我在這裡服務吧?”王步凡道:“不用了,小溫你去休息吧,這位是我高中時的同學,我們閒聊聊。”溫優蘭很禮貌地退出去了,她關門時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服務也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少了半截指頭。
兩個人推杯換盞之際,說了些高中時代的趣事,不知不覺竟然把三瓶酒喝完了,王步凡有些微醉,夏侯知的酒量比王步凡大,一點也沒事。王步凡醉眼矇矓地問:“猴子,還能開車不能?如果不能就睡在這裡吧。”夏侯知笑道:“我沒事,還是回去吧!”王步凡不再說話,揮了揮手讓夏侯知離開。夏侯知正要出門,王步凡又叫住他讓他把煙提走,夏侯知很無奈,嘴上答應著,走的時候卻沒有把香菸帶走。
夏侯知走後,王步凡仍然沒有睡意,就坐在沙發上菸。這時溫優蘭進來了,很利索地把茶几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她正要出去,王步凡就叫住溫優蘭:“小溫,來,坐下陪我說說話。莫妙琴休息了沒有?”溫優蘭面
微紅,幫王步凡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說:“莫妙琴在歐陽市長屋裡,王書記喝點水醒醒酒。”說罷就坐在離王步凡稍遠一點的沙發上,有些拘謹和惶恐。
王步凡聽了溫優蘭的話,心中掠過一絲擔心,這擔心是為莫妙琴和歐陽頌。接著又是一陣暗笑。他不是雷佑胤,他不會對溫優蘭和莫妙琴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只是覺得無聊,想跟她們說說閒話。在天南,他是前呼後擁的人物,夜晚又有葉知秋相伴,從來沒有到過寂寞和孤獨,而到了天野,他倍
寂寞和孤獨,這種寂寞來自於多方面。從工作上來說,一個政法委書記
本給別人辦不了什麼大事,沒有人會來找他,他也失去了一言九鼎的威風;從
情上來說,天野人與他不
悉,他的廉潔名聲已經在外,即使有些人想與他套近乎,也不敢貿然靠近,使他這個不甘寂寞的人也只好忍耐寂寞的煎熬;從個人作風上來說,他反對
來送往,工作喜歡雷厲風行,可是現在處處受制於人,處處需要陪著小心,沒有人幫助,沒有人傾訴,使他十分孤獨。想找個談談心的人也找不來。他本來想和歐陽頌
朋友,可是他在歐陽頌的眼裡還不如一本《笑傲江湖》,令他有些心涼;他想和林濤繁發展朋友關係,可是人家不愛和同僚多
往。
王步凡喝了口水望著溫優蘭問:“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溫優蘭有些難為情,嘆了口氣,久久沒有回答。
王步凡急忙說:“我喝多酒了,不該問的…你別介意。”溫優蘭並不介意,又嘆了口氣才說:“我們家裡窮,我初中畢業後去堂兄的瓶蓋廠裡打工,不小心被機器奪去了一個指頭。在住院那段時間裡我簡直不想活了,一個殘缺不全的女人,幹什麼事情都會招來驚奇和異樣的目光,甚至會影響到我一生的幸福。”溫優蘭說到這裡,淚珠已經滾滾落下,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使自己哭出聲來。接著她又說:“人情我算是看透了,薄得很哩,我受到了傷害,堂兄只付了醫療費,並沒有賠償我什麼。唉,我也是個女人,女人天生愛打扮,可是我不敢打扮。見別的女孩子塗指甲油,我既羨慕又嫉妒,我不敢正視指甲油之類的東西,連淡妝也拒絕了,生怕別人說我醜女好作怪,因為我不是個完整的女孩子。”王步凡為溫優蘭的不幸到傷
。就安
道:“小溫,不就是少了半截指頭嘛,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你是個好姑娘,只要好好工作,美滿和幸福都會有的。”溫優蘭沒有作聲,仍然在垂淚,好像在用眼淚向王步凡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