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城狐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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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朱家駒說:“那是因為太匆促的緣故。”

“還有,”朱家老婆突然頓住,然後搖搖頭說:“不談了。”

“乾媽,”朱家駒有些不安:“有什麼話,請你儘管說。”

“我說了,害你為難,不如不說。”

“什麼事我會為難?乾媽,我實在想不出來。”

“你真的想不出來?”

“真的。”

“好!我同你說。你如果覺得為難,就不必回話。”

“不會的。乾媽有話問我,我一定照實回話。”

“你老實,我曉得的。”意在言外,王培利欠老實。朱家駒聽懂了這句話,裝作不懂。好在這不是發問,所以他可以不作聲。

“家駒,”朱家老婆問:“當初埋在地下的,是不是一口箱子?”

“是。”

“一口箱子,怎麼能埋好幾處地方?”這一問,朱家駒立即就覺為難了,但他知道,決不能遲疑,否則即使說了實話,依然不能獲得信任。

因此,他很快地答說:“當然不能。昨天晚上我同王培利談了好半天,我認為藏寶的地方,只有一處,至於是哪一處,要進去查看過再說。培利現在要請於爹想法子的,就是讓我們進去看一看。”

“這恐怕不容易,除非先把房子買下來。”

“買下來不知道要多少錢?”

“還要去打聽。”朱家老婆說:“我想總要兩三千銀子。”

“兩三千銀子是有的。”朱家駒說“我跟培利來說,要他先把這筆款子撥出來,給乾爹。”

“那倒不必,”朱家老婆忽然問道:“家駒,你到底想不想成家?”

“當然想要成家。”朱家駒說:“這件事,要請乾媽成全。”

“包在我身上。”朱家老婆問說:“只要你不嫌愛珠。”愛珠是她孃家的侄女兒,今年二十五歲,二十歲出嫁,婚後第二年,丈夫一病身亡,就此居孀。她所說的“不嫌”意思便是莫嫌再醮之婦。

朱家駒卻沒有聽懂她的話,立即答說:“象愛珠小姐這樣的人品,如說我還要嫌她,那真正是有眼無珠了。”原來愛珠生得中上之姿,朱家駒第一次與她見面,便不住地偷覷,事後談起來讚不絕口。朱家老婆拿她來作為籠絡的工具,是十拿九穩的事。不過,寡婦的身分,必須說明。她記得曾告訴過朱家駒,但可能因為輕描淡寫之故,他沒有聽清楚,此刻必須再作一次說明。

“我不是說你嫌她的相貌,我是說,她是嫁過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乾媽跟我說過。這一層,請乾媽放心,我不在乎。不過,”朱家駒問:“不知道她有沒有兒女?”

“這一層,你也放心好了,決不會帶拖油瓶過來的。她沒有生過。”

“那就更好了。”朱家駒說:“乾媽,你還有沒有適當的人,給培利也做個媒。”

“喔,他也還沒有娶親?”

“娶是娶過的,是童養媳,情不好,所以他不肯回江西。”

“既然他在家鄉有了老婆,我怎麼好替他做媒?這種傷陰騭的事情,我是不做的。”一句話就輕輕巧巧地推脫了。但朱家駒還不死心“乾媽,”他說:“如果他花幾個錢,把他的童養媳老婆休回孃家呢?”

“那,到了那時候再說。”朱家老婆說:“你要成家,就好買房子了。你乾爹今天會託人同姓王的房主去接頭,如果肯賣,不曉得你錢預備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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