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眾邪誤置蚊聚成雷三將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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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雙龍之北最大的島曰屏風島。其四面沙洲島嶼,大者有無煙、烏風、廣溟、烏沙、杓子、飛鴉、元光、漠滇等,其小者不可勝數。所食無菜蔬五穀,惟逐獸擒魚。所衣無錦葛絲麻,惟魚皮獸革。工用五兵,蔑顧法度。尚膂力而棄禮義,重橫矮而賤直長。凡見貨貝必得而後已,雖父子兄弟,未嘗相讓。

結筏刳船,四出邀截,雖死不悔。遇有折肢傷體,至親亦莫矜恤,視同路人,為浮山最壞之地。所以各國有作犯科者,皆竄於此,世代相沿,習以為常。先時來者稀少,不能為患,久則戶口繁盛,強壯眾多,漸事樹藝。自柏彪以後,浮石莊、畢、牛、包,浮金郎子、鍾、羅各黨接踵不絕。凡犯十惡之徒,又俱潛逃躲避於此而為之用。若是各處為政者早慮眾惡成群,而分散安置,也不致大受其害。皆因未籌於機先,所以此國犯法之徒竄來,彼國犯法之徒亦竄來;此犯竄來北沙,彼犯也約往北沙。眾惡相濟,結黨同心,引誘士人,得堪勝兵者二十餘萬。

也是該當有事,屏風島四面大小各島嶼漸漸連成一片,南北數百餘里,東西二千餘里。南邊又有天生石埂,如長蛇般護於外面,形勢險峻,端的非凡。其間為之首者,浮金威敵侯柏彪、浮石滋榮關鎮將牛市之子牛達。柏彪自竄到後,其黨羽萬勝等使白額虎之弟白麵虎,將柏彪傢俬陸續搬運還。柏彪以之滾剝厚利,延接武勇,招納亡,有廉能、賀德、苟新、施懷、郎費等,及郎滸之子郎勝祖、宋任之子宋仁、管匈之子管靖、顧嗣之子顧垂、包靖之子包瓊,俱依傍為生。莊無為、畢志又相附和,黨羽眾多,士卒壯銳,共推柏彪為首,氣象規模儼然大國。牛達居於無煙島,勇而且譎,藐視眾人,奈貧而無資。惟接得錢猛之子錢如山、安大壯之子安得勝、羅多材之侄羅繼和羅括、鍾受祿之子鍾圖泰、包赤心之子包慕光等亡命少壯,及土人哈氏七雄、佟家五虎,並麻賴番巴巴郎葉習戚土等各姓強梁,亦有眾數萬。及千秋節後,復有衛國之子衛斯、文行優之子文三畏、閻思廣之子閻觀、錢世達之子錢萬壟石可信之子石中、許成仁之子許、胡爾仁之子胡益、陳德言之子陳英傑,並餘大忠等二等箋上楊充、雷善、蔣升、金布、蕭宏、連登、查清、龔得位、逢滿、方在午、石樓、石岑、山峻、高鳳、高郎、子書、凌青霄、凌青漢等,俱系牛達少時相知。牛達竄到島後,諸人時常饋送往還,並邀約來島相敘。其中陳英傑、石中、衛斯尤其狡猾,牛達結為死。垂涎柏彪富庶,常圖之。因其兵多糧足而未得其便。

迨石中等到,衛斯系郎費的表弟,前去拜望,得知苟新、郎費疾白麵虎之驕,與畢志、莊無為謀去之而不能。衛斯歸求告牛達,乃召苟新等聚飲。席間言白麵虎驕傲輕人以探之,畢志道:“如果才足壓眾,也還氣得他過。”苟新道:“豈但墨水全無,連強弓也不能開,算什麼漢子!怎怪郎將軍甘心於彼,緣力量單弱而忍耐耳!”牛達道:“四公如有所委,姓牛的無不竭蹷!”苟新、郎費齊道:“牛將軍真的麼!”牛達舉杯灌他,道:“誑言者如此酒!”苟新、郎費出位稱謝,莊、畢慫慂諛贊。牛達道:“須等有便,方能效勞。”郎費道:“後柏夫人息氏八十大壽,勢必開筵,待席散後掩而擒之。”莊、畢道:“以其家資五分分散眾人,五分存公濟用,豈猶有不遵者?”牛達道:“所謀盡善,小將至期託事先歸,整眾待宴畢而往。四公須要勸其暢飲。”畢志道:“小將同莊大夫勸飲,苟、郎二將軍留心接應。”牛達喜道:“如此更妙。”當各散。

第三,牛達送過壽禮,復往拜賀,柏彪率幼子柏璜陪宴。

片時,莊無為、畢志又到,開懷暢飲。牛達起身說:“早晨猶有俗務未及分撥,暫時告別,少刻便來奉陪。”柏彪拉住道:“有何不可委辦之事,必須親去?”牛達道:“昨,金蓮島石猶,專札邀往彼處與童據仁面議興兵復仇,回書巳經寫就,須親來將,當面叮囑,開發動身。”畢志道:“這系必須自去的,但不可約,我等在此守候?”牛達道:“豈有此理!百里之遙,上馬片時就到了,焉敢失信!”柏彪送去,回席復陪眾人。

原來雙龍島當初被廣望君破時,童體仁、童深仁受戮,其弟據仁年方九歲,有石犴之弟石猶潛負藏匿。晚間出來探聽,得知令無搜惡族之條,即暗邀同鐵鷂之弟鐵準及未受傷將官,各將家眷細軟運行裝載鉅艦,揚帆覓險躲避。初居於杓子島,後見沙洲長合失其隘,左畔柏彪,右邊牛達,氣勢相聯,恐為所並,乃移於屏風島。有牛偉之子牛惺正、曾景之子曾必祿、府彰之子府秘、晉亭之子晉梧材、遂鴻之子遂思、林亭之子林驍和林琦、顏兆之子顏島、易種之子易哲、後佩之子後英等先已在上島居祝見石猶橐囊充盛,屢行借貸。石猶探知曾必祿等並不窮困,意在噬,乃四出探訪形勢。見金蓮島險峻,饋禮借居。鬱廷貪其禮物,便指金蓮島北邊四瓣峰頭之地與石猶等為家。童據仁漸漸長大,暗到雙龍,見峻嶺盤纏,膏腴沃壤,民殷國富,兵壯馬強,心中切恨,常有復仇之志,所以結各島。知牛達猛勇,黨羽彪驍,更用心結識。又聞浮石誅殺多人,逃亡絡繹,始決意約牛達出兵。議定:得勝,浮石歸牛達,雙龍歸據仁。所以專書遣將約期。牛達因船筏衣甲器械雖辦齊全,仍少錢糧物料,待圖得柏彪,再訂時回書,昨已打發去了,因柏彪切問,隨口如此回答。

當下到家,即令土豪葉涉堞領五卒,戚擊益領五騎前往柏彪村落,循環窺探,騎兵在三里之外,步卒往柏彪家中,迭相傳報。葉涉堞、戚擊益率領卒騎去後,乃暗集八千騎,使羅繼、衛斯、錢如山、許各領兵五百,到彼分開巡翼。自領騎二千,帶著陳英傑、石中為護參。令鍾圖泰領二千騎接應,方在午、羅括為副;令包枚、鐵萬隆領騎一千襲屏風島,文三畏、閻觀騎一千接應。

分撥已定,傍虎騎士報道:“遠客已散。”牛達令各營飽餐,領羅繼等上馬,馳驟如狂風暴雨,片時即到。令羅繼等各由三里外邀巡入內,自帶兵馬銜枚直趨柏彪村落。

將次進門,聞得喊聲正高,帶著陳英傑、石中,提刀領將士入內看時,卻系白麵虎同郎費醉後鬧酒相打,柏彪坐在椅上,口內呵叱,身卻不動。苟新解勸,白麵虎兜面一掌,推倒在地。

賀德、廉能俱衛白麵虎打郎費。牛達近前道:“如何三個打一個?來不得!”白麵虎向前告訴,牛達手起刀落,白麵虎用手隔時,連手連頭俱落於地,身隨倒下。石中砍倒柏彪,陳英傑同軍土齊上,逢人便殺,除莊、畢、苟、郎之外,男女不留。羅繼等亦俱巡進。

牛達令止殺掠,查點柏黨,俱已盡絕。令分頭蒐羅各死者家資,並招降人民兵壯。到天亮時,紛紛來投。牛達即令四處勸諭,管懶散、井嶺景、郭託作等皆情願歸順。第三,遠近陸續俱降。男女共得四十七萬三千五百餘口,馬四萬餘匹,資貝無數,糧食山積。包枚等襲屏風島,報到已經暗入得斧倚城矣。牛達令將糧食存貯,資財盡駝運往屏風島。十清訖。

牛達得了屏風島,招安曾必祿等。見斧倚城四面陡峭,有十餘丈高,以為天險,居民稠密,強悍勇猛,好不快活。軍資廣多,兵馬壯盛,反心益熾。選揀兵士,得二十五萬。約會童據仁,復令哈里藻邀齊諸島為後應。自選兵二十萬,駕筏進發。

又遇浮石職守西邊諸員弁,因餘大忠等被平絡斬除籍沒家資,料知平素結實情必然敗,罪犯難辭潛逃奔投。當牛達大喜,眾人哭訴緣由,牛達分別委用。

將到金蓮島,接得童據仁文書,已經率領兵三萬、戰艦百艘,帶石猶、鐵準、白琢、元鶴、鐵鶩等諸將作先鋒,向陽光嶺進發矣。

再說鐵柱自競羊關調到滋榮,見陽光嶺控北帶東,乃留副將鐵萬、白瑩守滋榮,自同蒼、谷虛分軍來嶺屯紮。及聞牛達等反叛,晝夜瞭望。當見敵軍上岸,令蒼、谷虛各領兵五百伏於十裡外山中,有谷名橐悅,形勢亙袤叢雜,最好藏匿,自帶兵一千進,正遇鐵準舉崩衝來,便舞鞭上。鬥過四十合,不分勝敗。見鐵準武藝高強,架開金崩,詐敗而走。鐵準起,引兵趕來,已入伏內。蒼、谷虛兩邊殺出,鐵柱翻身回戰。鐵準心慌,使崩盡力打下,鐵柱閃過。鐵准將崩舉起,鐵柱趁勢左鞭自下挑上,右鞭自上擊下,打傷鐵準左腕,棄崩掣劍,拼命殺出重圍。恰逢蒼戟趕來鉤住,左右用力挽拖,便趁勢斜入,順劍掃砍,蒼措手不及,正為所殺。鐵柱飛馬早到,手起鞭落,擊得鐵準頸折而死。所帶將士三千餘人,不曾走漏半個。

後面,童據仁引兵驟來,只道鐵準在裡面打仗,輪刀殺入。

谷虛將鐵準首級劈面摔來,據仁認得,魂飛魄散。谷虛湊空矛當心刺入,童據仁急閃時,已著肩窩,翻身落馬,眾將舍死救回。這邊得勝之兵勇氣百倍。鐵柱領著由左截殺,谷虛從中驅逐,恰如秋雨擊霜林,風吹柳絮,後趕前奔,不能駐足,直至昏暮乃止。

童據仁將到海邊,石猶正領兵來。告訴鐵準同軍盡歿,肩窩受得重傷,石猶道:“勝敗不足為奇,且回船調養。”童據仁上船敷飲靈丹,次早平復,便領兵報仇。裨將元鶴諫道:“瘡口雖平,元氣尚虛,豈可輕動?”白琢道:“銳氣已失,必須養之,況戰鬥甚長,何爭在此一?”只見鐵準之弟鐵鶩哭道:“島主旦在船調養,小將今去報仇。鐵柱不死,誓不回營!”童據仁應允,令領兵五千,同白琢前往。石猶見令已出,不能諫止,乃叮囑小心。鐵、白二將答應,領兵殺奔陽光嶺。

谷虛遠遠望見敵兵前來,對鐵柱道:“童據仁昨既大敗,今猶來,兵雖畏懦,將有必死之心,不可敵。待武備、雍伸等援兵到齊,合戰可也。”鐵柱道:“寇銳已挫,正好剿除。若待武備等來,彼接應之兵亦到,氣復盛矣。”谷虛道:“現兵不滿五千,內中許多昨受傷者。若系俱去,則嶺空虛,若分留守,何能抵敵?仍系待援為妙。”鐵柱道:“我引一千兵前往,見可而進。將軍領餘眾居守也。”當領兵一千上馬,下嶺敵。谷虛終不放心,揀選二千未傷軍士,俱命飽餐。其餘腿傷者,令坐而彀弩。手傷者令立旌旗之下,安排嶺兩旁。手足俱傷者,令坐於嶺上。乃率士接應。

卻說鐵柱行到山外,正逢著鐵鶩,使兩柄渾鐵狼牙衝到,並不打話,奮勇便擊。鐵柱使鞭相還。鬥有三十餘合,勝負未分,白鶩後軍又到,兩翼合圍。鐵柱見軍勢漸弱,架開雙,拼命衝殺。無奈鐵鶩、白琢隨往裡緊,東衝西撞,俱屬無用。

正在危急,忽見西南角上敵軍回頭。鐵柱即隨率眾衝出,正遇谷虛同武備殺人,鐵柱大喜。只見石猶亦引生力軍前來救應,鐵鶩拚命截住,兩下混戰。

忽又聽得鼓聲大震,一騎當先由北馳到,喊道:“鐵將軍,吾乃雍伸副將烏剛,帶兵二萬飛趕來也!”手起斧落,將白琢砍倒。鐵鶩、石猶見折了白琢,慌忙收兵逃回。谷虛不捨,策馬矛追上。鐵鶩大怒,舉再戰,二十餘合不分勝負。石猶見後面鐵柱趕來,慌忙掛住金槍,取出彈子,開弓急發,正中谷虛額角,矛稍鬆緩。鐵鶩入,舉打下,慌忙閃時,躲遮攔不及,左臂傷折,拖矛轉馬。鐵柱等馳到,擁護回嶺。兩下收兵。

童據仁見又折了白琢,與石猶道:“明我當先,元鶴居左,鐵鶩居右,三路取嶺,爾在後接應。各引兵五千,餘者守船。”石猶道:“此嶺,須擒得鐵柱,方可言齲明留鐵將軍守船,我們三人去罷。”童據仁道:“鐵柱亦系強敵,今又添到人馬,我之兵將尚不敷用,豈可又留勇將下來?仍系分三路前去,汝接應為是。”謾談據仁不聽石猶的話。且說鐵柱回嶺,視谷虛臂已折斷,令軍醫診視治理。對武備、烏剛道:“若二位將軍不到,小將將被幾為敵人所算。明童據仁等必來,我們分三路而進,迭戰以破之。”武備、烏剛齊聲遵命。

次早,令武備領三千兵當先,烏剛領五千兵居後,自領五千兵押後下嶺,飽餐而進。

武備出得橐龠山,見鐵鶩已到,列成陣勢,喊道:“可叫鐵柱來,爾不必枉送命!”武備大怒,槍就刺。戰到五十餘合,元鶴從斜刺裡殺來,烏剛策馬接著。鐵鶩見武備槍法漸漸散亂,緊緊入,揮打得武備落馬,翻身下騎抓取首級,足未及地,武備身隨槍起,早到左肋。鐵鶩急隔,武備轉手槍到,正中鐵鶩咽喉,死於非命--此係落馬奪魂槍。先到左肋的乃系槍鏢,誘敵架隔,順勢倒扎,出其不意,方系槍鋒。

武備取得首級,便上馬馳來夾攻元鶴。石猶兵到,見鐵鶩已死,又看不見童據仁,乃鳴金收兵。

元鶴敗回,聞得南畔戰鼓聲洪,元鶴道:“此鼓鼙聲,定系島主戰,我們須要救援。”石猶道:“仍分兩隊前往。”元鶴領兵加鞭而去。

再說鐵柱正催後隊人馬前來,忽聞嶺上小軍飛來報道:“將軍莫進!谷將軍望見敵將領兵往南潛去,恐其抄出嶺後,請將軍隨往截殺。”鐵柱急令人馬轉往南行,個正著。原來,童據仁軍到中途,想道:“鐵柱等兵力悉敵,驟難取勝。聞南邊有路可以繞出嶺後,何不徑往襲之?得嶺順勢壓殺下聚,此黃忠所以斬夏侯也!”主意已定,便令人馬往南。行有五十餘里,轉過山坡,當頭住鐵柱,大加驚異,也不打話,排開陣勢,刀鞭並舉。鬥有六十餘合,元鶴飛騎遠遠望見,喊道:“我等已將敵人殺盡,全軍到也!”正喊得高興,突然出嘴內鼓角齊鳴,雄軍湧出,正是武備。

元鶴因有石猶在後,也不將武備放在心上,直向前去。武備見後面又有兵來,卻看不見將官。再往遠望,只見半邊煙火騰騰而起。烏剛道:“這系洋邊,並無人居,定系童寇船隻遭焚。”話猶未了,石猶馳到,叫道:“快納下首級罷!望什麼東西?”武備道:“石猶,爾家巢俱經燒燬,還在此耀武揚威麼?”寇軍隊內發起喊來,石猶回看東北半壁都為白煙遮,心內大驚,慌令後隊作前隊,速趕回船,親自斷後。烏剛道:“彼心已亂,可邀而取也。”武備道:“石猶智而且勇,未可輕視,況系歸師。今若追之,則童據仁、元鶴乘我之後。此刻且向前,殺得童據仁、元鶴,回取石猶,如振落耳!”烏剛加鞭道:“有理。追元鶴去!”二人趕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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