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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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想說什麼?這是紙筆。”惠清對收這名弟子頗有信心。
啞姑在紙上寫道:啞姑口不能言,當此大任,恐難服眾。
惠清笑笑,目光了然,“你當真口不能言嗎?”啞姑詫異地抬頭看了眼含笑看她的惠清,又低頭寫:啞姑身世離奇,恐連累庵中上下。
“朝中並無通緝你這樣的女子,貧尼心中有數。再則,游龍鎮地處兩國界,官府管理不多。”惠清執著得令人嘆氣。
啞姑望著惠清平靜的笑容,只得嘆了口氣,寫道:容我想想。
小鎮的夜晚相對於記憶中盛都的夜晚要安靜得多。
啞姑,準確地說,是被眾人叫作啞姑的璇璣,或者軒轅壽玉。
盛都,振鏞不知道怎樣?
她在途中聽人說起,他新納了一名側妃,是蘇家的女兒,也是他最小的妹。這是他納的第一個側妃,也是他聯合權臣蘇氏的重要一步。這位蘇妃聽說長得猶勝蘇太子妃三分,更得一具柔軟賽過柳枝的身段,跳舞時宛若瑤池西王母座下的仙女一般。一入東宮就得了太子的恩寵,
後說不定還要扶正做太子妃呢,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是皇后了。
她知道他的身邊永遠不會缺少美人。若是還在他身邊,如何受得了他與別的女子恩愛纏綿呢?
這樣想來,她的離開雖然衝動,卻也並不是錯誤。只是每當想起他,便常常淚,而且連累了蕭離,不知蕭離如今怎樣了?
他帶她逃離京畿之後,得知振鏞帶人追趕,一路帶她逃往北疆。一個月的逃亡生涯已使他疲憊不堪,卻仍然要護她周全。
她深思慮之後,決定離開他。她已是他的負擔,如果被振鏞找到,她或許尚有生機,而拐帶皇室女子的他卻必死無疑。即使不被找到,她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並不愛他,這樣對他並不公平,她也決計不能。他是蕭胤之子,他親口告訴她,他的父親是開國元勳蕭胤,必能保他們周全。她不願傷害蕭離,但決不會放過蕭胤!
於是,她便灌醉蕭離,趁他睡,換裝離開客棧,孤身一人搭上前往東疆的驛車。好在驛車上的一對李姓年輕夫婦正是返回東疆投靠族人,她就謊稱父母雙亡,為族人
婚,要逃往東疆投靠舅父。李姓夫婦十分同情,便將她收作義妹,一路護她到了東疆。
布荊釵,刻意遮掩,加上她一路寡言少語,安分守己,就像一個沒見過什麼市面文靜靦腆的鄉下村姑,不但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逃過了振鏞的追尋,而且也極受李氏夫婦的喜愛。
到東疆之後,自然沒有她的舅父,投親不著。受李氏的保薦,她投身一家大戶門下,做了兩個月的丫環,掃灑漿洗,雖然一開始都不行,但三兩下來,也學得像模像樣。半個月後的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為一個家奴唸了書信,被那家的老夫人撞見,盤問起來,聽說原是念過幾年書.便調她去書房做事。
因是伶俐,竟得了公子的青睞,要收她做小,她自是不願。誰知,那公子竟不管不顧,執意如此。老夫人拗不過便勸她安心在他們家過子。
她沒有辦法,只得去找公子的夫人,那夫人答應助她脫身。不料,她所遣的僕人在領她出城之後,竟要將她賣與人牙,託人牙將她賣到異國他鄉,永絕後患。
她拼死逃脫,一路有驚無險,終於落到此地,因聽人說幾
前有人在尋一個盛都口音的美貌女子,她一時又學不會東疆口音,只得裝作啞巴,倒也少了很多麻煩。只是不知尋人的是什麼人,是蕭離,還是振鏞?或者
本是旁的不相干的人?想想還是先要找個落腳之處,再作打算。思來想去,只得投到庵堂之中。
然而如今看來,庵堂也非久留之地。她是斷然不會出家的。她該何去何從呢?
璇璣仰天嘆息。
亂世之中,像她這樣的女子竟沒有一個好去處嗎?
忽然聽到小門外有一點異樣的動靜,隱約聽見一個微弱的求救聲:“救我…救我…”是個女子。
想必遇上難事了,可是她寄人籬下,自身難保,如何幫得了她呢?但是,她能夠體會到這樣的無助彷徨,同是天涯淪落人,何不多多少少幫她一點呢?
璇璣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後院的小門。只見一個女子衣衫不整,鮮血淋漓,躺在門邊。
璇璣攙扶她進了院子。從房中透出的燭光下,她的下肢處,血不斷地湧出。璇璣不敢拖延,趕緊把她扶進房,讓她躺下,自己跑到惠清房中請了惠清來。
惠清略通點醫術,檢查之後,道:“這位施主的右腿已經斷了。你別看貧尼,貧尼接不好,必須去請大夫來才行。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把院子好好收拾收拾,也幫這位施主清理一下,貧尼去派人請大夫。”正說著,門外一陣騷亂,片刻後有人把門擂得山響。
惠清出去,竟是鎮東院的幾個打手!
見她出來,便凶神惡煞地聲喝道:“老尼姑,快把人
出來!不然,我把你這姑子廟都燒了!”
“施主,佛門重地,不可擅造口孽,罪過罪過,阿彌陀佛!”惠清沉下臉。
“狗罪過!你要是不把人
出來,老子造下的可不止口孽了!”為首的打手恐嚇。他還真不信了,這小賤人能逃得出他刀疤老四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