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在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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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哈笑道:“两位还想来点什么,尽管吩咐,小店作东,嘿嘿,嘿嘿…”钱麻子看看老板:“怎么,你真以为我没钱?”

“哪里哪里,小的怎敢这么想,小的只是…”老板只差磕头了。

“可我的确没钱,一文都没有。”钱麻子说得很认真,很诚恳。

“没关系,没关系,小店作东…”

“记帐!”钱麻子蛮有气魄地挥挥手:“欠多少,我以后一定还给你,就是卖了子也要还清。”湖边,寒风阵阵,吹着枯黄的落叶,吹着没有行人的小径,吹着瘦瘦的湖水。

楚合突然叹了口气:“你真是个怪人。”钱麻子冷冷道:“快说正事吧,我不想讨论我是不是怪人的问题。”楚合咬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钱麻子本没朝她看,他看的是湖水,起了皱纹的湖水,飘着黄叶的湖水。

楚合大声道:“要知道我们是合伙人,我并不是你的仆人,你用不着对我发火。就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必整天沉着脸,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钱麻子转头,有些吃惊地望着突然发怒的楚合

楚合本已气得面通红,这时却莫名其妙地消了火,声音也低了许多:“对不起,我脾气不太好,你别生气。”钱麻子又移开眼睛:“我并没有生气。你说吧。”楚合的怒气又冲上来了,忍了半晌,才气呼呼地道:“我爹的毒伤又加重了…”钱麻子道:“绵章已去找野道人,不即可回来。你用不着担心。”

“我知道野道人号称天下第一解毒高手,但据那人说,我爹中的毒,只有他们本门的解药才有效。”楚合的神情显得很悒郁,看来父亲的毒伤已使她忘记了因钱麻子不看她而引起的不快。

钱麻子点点头:“我并非不知道有些独门毒药很厉害,但试试总比不试好,也比胡杀人好。”他看了楚合众一眼,发现楚合正气得直咬牙,叹了口气:“上次我被金船奇毒所伤,几乎丢了命,是绵章救的我,而绵章却只是从野道人的徒弟蒋小桥那里学过几手。所以你应该对野道人有信心。”楚合神情刚开朗一些,钱麻子又去看风景了。

楚合的脸又沉了下去:“还有,我二哥说,到目前为止,那个组织的人还没有找过他。他现在正四处招摇,希望他们能找上他。”钱麻子冷冷道:“有时候还是先去找人家比较好一些。”楚合终于又发火了:“找人家?怎么找?他们每次都是蒙面而来,蒙面而去,让我们怎么找?”见钱麻子还是呆呆的没什么反应,又尖叫道。

“难道他们会在脸上写字,让我们认出来吗?”

“上次抓住的那个人,说出什么来没有?”钱麻子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好像他本不屑于和楚合争吵。

楚合无奈地摇头:“他的嘴很硬,只肯说出他是负责联络和监视的,连上司怎么给他下命令都不肯说。”她叹了口气,又道:“而且,好像他也…快不行了,全身发绿,大概是体内的慢毒药在起作用。”钱麻子一下来了神,一转头,双目紧紧地盯着楚合:“和你父亲中的毒是不是一样?”楚合被盯得悚然后退:“我不知…道,好像…

好像差不多…”钱麻子冷笑道:“你可以告诉那个人,若是他坚执不肯说,我们也不会杀他,只是会用他来试药…试野道人的药!”楚合茫然不解:“什么意思?”钱麻子牙齿一咬,恶狠狠地道:“用一个活人试药,虽然很残酷,但有时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楚合吃惊地看着他。他发现钱麻子突然变了,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锐地觉到快要出什么事了。但究竟会出什么事,她不知道。

钱麻子的声音突然得很低:“他敢不说,想必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在希望有人能救地逃走,或者是他自己有解药藏在什么地方了。你现在就回去,负责看好他,注意他的一切动静。至于试药的事,不过是一种从心理上打击他的办法。”他虽在跟楚合说话,眼睛却盯着路口拐弯处。

一个挑着两个大箩筐的赤脚汉子弓着出现在路口,正低着头吭哧吭哧地朝他们走过来。

楚合兴奋得有些快站不住了。她凑在钱麻子耳边悄声道:“这个人是不是很可疑?”钱麻子冷笑:“不见得。你还不赶快回家去?”楚合咬着嘴,眼睛从低垂的睫下面往上瞟着他。

这应该说绝对是一种讨人怜的情态,可惜在眼下这种气氛里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

楚合突然甜甜地笑了:“你是不是到危险降临了?”钱麻子的脸已绷得紧紧的,鼻翼不住龛动,似乎极力想嗅出什么来。

楚合噘起小嘴,不高兴地道:“人家跟你说话,你难道没听见吗?这个人的武功一定高不到哪里去,本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你看我去打发他!”这时赤脚汉子已经离他们不到十丈了,他还是低着头,注意不让路上突出的石头绊着自己。肩上的担子忽悠忽悠地上下闪动着,显然他挑的东西分量很不轻。他结实黝黑的脚板踩在土路上,扬起淡淡的灰土,发出叭叭的响声。

应该说,这是一个惯于挑担的脚夫或是穷苦的私盐贩子的标准形象。他实在不像是武林中人,实在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难怪楚合要轻视他了。

钱麻子却在挑夫又走近几步之时,突然反手扣住楚合的右腕,低声叱道:“快退!”楚合只觉得身子如腾云一般往后飞退,不由得惊呼:“你干什么?”待她再定睛看那挑夫时,不由更是吃惊得头皮都炸开了——那挑夫正挑着担子,足不点地似的向他们撞过来了。

她甚至可以看清挑夫眼中的疯狂,可以看清他的脸狰狞地扭曲着,可以看清他出的惨白的门牙。

挑夫在嘶叫,野兽般在嘶叫。

他的轻身功夫,实在可以说是一的,至少比楚合要高些,因为他毕竟挑着沉重的担子啊!

楚合再侧目看看钱麻子,又吃了一惊。

钱麻子的额角已经见汗,嘴抿得紧紧的,眼中也闪着恐惧的光芒。

一退,再退,退得飞快。

挑夫一进,再进,进得迅捷。

大箩筐里装的是什么?

钱麻子为什么如此害怕?

楚合突然看到自己眼前有一阵红光闪动,钱麻子突然挡在了她身前。

耳中响起了一声巨雷,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撞向自己。

楚合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楚合悠悠忽忽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深草丛中,浑身酸痛。

有人在她身边不远处说话,声音很冷:“你们的主人是谁,让他来找我。”是钱麻子的声音。

楚合恍惚想起了发生的事情,自己被钱麻子扯着飞跑,眼前红光闪动,雷声震耳…

那挑夫一定是个挑着两箩筐火药的刺客,准备舍身炸死她和钱麻子。

她现在才明白,钱麻子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那么起劲地嗅气味了——他一定是闻到了火药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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