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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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苦笑道:“那些大臣也都是年过半百了,跟著孤家远僻西蜀,也是为了求全命于世,若要求他们在那个时候舍命以尽臣分,未免是过苛了一点。”韩宏道:“这不能原谅的,板识忠贞,离之际,正人臣尽忠之时,他们上受天恩,荣幸多年,理应杀身以报君。”上皇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年轻人,唉!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你要知道,理想、守、抱负,都是在年轻的时候才有表现,岁月长,世故深…”接著又是一叹。

“唉!不谈也罢,这一次孤家想得很多,凡事总应先求诸己,再反求诸人,孤家失德于先,又怎能苛求于臣下呢?能有一两个忠心耿耿不畏死的臣下,孤家固然兴奋,没有人出来,孤家也不能强求…”他长叹了一声,又道:“当三军豉噪之际,阿环是自己身而出的,她看到群臣都束手无策,乾脆自己走出去,那时她说了句话,她说三军是为杨国忠误国而迁怒于她,她没话说,因为她是杨家的女儿,但是看了这样的军士、这样的臣属、这样的…,她也到安,她说大唐若因此而亡,至少后世不能怪到她身上去。

唉!孤家知道她第三个所要说的是这样的皇帝,但她毕竟还有点情,没有说出口来,这是孤家太负她了。”韩宏只能道:“城破之,杨氏的另外两位国夫人都是自绝以避辱,杨氏的女儿都是很可敬的。”上皇道:“是的!是的!真是难为她们了。想起来真是愧煞须眉,韩卿家,回京之后,你能否透过希逸,为她们奏请旌表一下。”韩宏道:“这个只要上皇下令一声就是了。”上皇道:“不!孤家不愿意下这道旨意,因为孤家不希望去干扰皇帝的行事,孤家希望希逸能够留用一些老臣一两年再换他们,固然是为了酬庸一下他们的苦劳,主要也是为了国家计,谋国应属老成,救国则仗青年,老人的经验仍是重要的。”

“是的,侯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上皇一笑道:“希逸是不会有这个意思的,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这些想法必是你教他的,他肯听你的话,孤家很放心,不至于做出做错事了。好了,今天耽误你太多的时闲,你早点去休息吧!”韩宏并不累,但他只想早些结束这番谈话,上皇是个明理的人,态度也很和气,看事明透澈,确是一般人所不及,气度宽大,主艮己严,待人宽厚,是个好皇帝。

只是他的确不适合再理国了,因为他的心老了,他的思想中已充了颓丧自责,他的尊严被伤得太厉害…

贵妃之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一直在追悔不安,但他伤的不是贵妃之死,而是尊严的丧失,自信的沦亡。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听一个痛苦的老人谈他的痛苦,那种暮年残烛的心境能使人窒息。

因此韩宏道:“夜深重,上皇也早请安寝吧!”

“孤家还要多看看,今夜的月很好。”

“每月都有明月夜的,长安的明月更佳。”上皇叹了口气:“这个孤知道,月是故园好,在西蜀孤家所赏明月,总比长安少一分,但是老人的生命却不多了,过了这个月,不知遗是否还能见到下次月明,因此,我要抓住已有的,不想把时间费在睡觉上。”韩宏行了个礼:“恕臣告退,不再打扰。”上皇的意思似乎舍不得放他走,但仍然挥挥手,韩宏回到自己的屋里,心中有著解觉,他放弃了一个绝隹讨好上皇的机会,但他绝不后悔。

上皇终于回到了长安,西行的群臣也回到自己的家宅,长安也已回复到旧的风貌,唯一的改变是长安市上的胡人仍多,他们多半是回纥人,回疆诸部是跟安禄山不和的,所以他们自动地出兵,帮助大唐击燕,当时倒是很受的,在作战的时候,助力越多越好。

可是这些胡人入京后,散驻在长安西郊,他们的酋长则住进空置的王公宅第,召来大批亲兵驻扎警卫,俨然王侯,他们的部属军纪比燕军好不了多少。所以光复伊始的子过得并不安定。

皇帝入京后,稍微好一点,但是胡人的兵力太强,他们恃功而骄,皇帝也不便对他们太过份,只有寄望于侯希逸,因为他统率去上皇御驾的军卒才是新军的锐。

而且侯希逸也较为清楚情况,知道那些胡人立下了什么功劳,该如何奖赏遣回。

大家赖著不走,无非是等著皇帝赏赐,皇帝则倚赖侯希逸,侯司马不到,整个朝政都无法展开,一切都是糟糟的,而那些胡儿也只认得侯司马,别人去跟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进。

侯希逸一到,皇帝立刻召见,商讨国事去了。上皇则居于上林苑中,怀著他对贵妃的愧咎与思念,不理国事。

皇帝把旧中的人仍然拨去侍奉上皇,更难得的是把旧上皇的宠姬梅妃也找到了。

梅妃入在杨妃之前,温柔端淑,颇得上皇宠,但杨妃入后,光采渐为所夺,杨妃善妒而嫉,不让明皇到梅妃中去,梅妃只有暗自声忍泣而已。

之变,梅妃在两名内侍的护卫下,从中逃出,一路乔装易容,历尽艰难,逃回江南家中,倒是未受到凌辱,地方官闻说上皇回驾,特地又将梅妃送来,劫后重逢,别是一番滋味。

杨贵妃已故,前尘虽不堪,但喜尚可厮守终身。对上皇而言,这在他的暮年的确是一番难得的幸运。

但是韩宏却没有如此幸运了,他急急地赶回家中,却只见到曹二虎等几个弟兄在替他守著屋子,就是没见到柳青儿与玉芹二人。

据曹二虎说,王师凯旋之,柳青儿就急于归来,早一天通知他们,要他们回家来先作一番整理,第二天派人赶车去接她了。

到了庵中,老师太却说当天因为有送米的车子到庵中,她们主仆二人等不及,搭了便车回去了。

这边离开了,那边没见人,事情有点不太妙,他们又去找那家送米的粮号。

粮号中也在焦急,因为他们派出去送米的车子一直没回来,赶车的是个老头儿,十分老实,在粮行中做了几十年,家中有儿孙女,是个绝对靠得住的人。

想得到的,他不可能起了歹意,把两个女的拐逃。

推论下一定是出了事,他们辗转找寻多天都没有结果,曹二虎向韩宏连声道歉,骂自己该死,几乎就想拉出刀子来自栽了。

许俊把他的刀子夺了下来道:“曹二哥,你也别再自怨自艾了,这不能怪你,说好是第二天派人去接的,那知道她们会先走呢?这是多久的事?”曹二虎道:“五天以前,兄弟听说上皇御驾将返,知道韩大人也快要回来了,才去报讯的。”许俊道:“五天前,局势已经安定,没什么歹人了。”曹二虎道:“说得是呀!即使有歹人,最多只是抢些金银财,没有敢掳人的,再说她们身上没什么财物,而且又是辆空车,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看上眼的。”许俊沉思又道:“佛庵在终南之麓,离长安不远,一路都是大道,不应该发生什么事情的,他们有没有在沿途的村落人家去问一下?”曹二虎道:“问是问过了一下,但没有消息!”许俊道。

“你们只问了靠路边的人家,那还不够的,最好再把有十字路或岔路的地方,也都追下去问问看,深入十里再回头。”韩宏听见消息后,人早已呆了,这时才道:“十里不够,再深入过去,五十里百里都没关系,二虎!你要帮帮忙,一定得查出下落来,多找些人,我出钱。”曹二虎忙道:“韩大人!别谈钱的事了,小人已经够渐愧了,只要能有办法找到人,兄弟舍了命也不在乎,却不敢再要您的钱。”许俊道:“二虎兄,你别客气,照大哥跟你我的情,要你做事是应该的,我们给你钱是看不起你,可是这要多些人才能办得了,你这些弟兄是不够的,最好还要多请些人来帮忙,务必在短期内要有消息,这些你先拿著。”他递给曹二虎是两个金锭,十足赤金,每个重约五十两了,那是赤金百两了。

曹二虎惊道:“许爷,您这是干吗?要不了这么多。”许俊道:“拿著!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再说请人帮忙也不能刻薄人家,你放句话,只要是打听到消息,我另外再送赤金五十两。”这个赏额太厚了,立刻使人心动,所以有不少的人自告奋勇去探访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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