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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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躍上身旁一棵大樹上,觀察了一下府衙內房屋建築的佈局。見前後共分為三進建築組群的府衙燈火通明,廊間屋角偶有身穿甲冑的軍士在巡夜,尤以應該是作為飲食起居之地的第二進建築組群中穿梭巡視的軍士最多,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丁盛年和瀾濤雅軒縱意山城會面的地方一定就在其中的某一間屋子。
鷹刀並沒有忘記他自身仍然處在一個被追捕的境地,然而想要知道血劍盟下一步計劃的衝動和好奇蓋過了一切恐懼。地窖處於府衙的西北角,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園。花園過後便是一組應該是丁盛年內眷居住的房屋組群。
再過去,便是定為目標物的第二進建築組群了。他腳尖在樹上一點,如大鳥一般向前斜掠過去,穿過小花園,向上一縱,輕易地攀住房屋的簷角翻上屋頂。
從地窖旁的大樹到丁盛年家眷居住的房屋組群,這遠遠十多丈的距離幾乎是瞬間即至。他輕輕趴伏在屋頂上緩緩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中,提聚了全身的功力將耳目的靈覺發揮到極限。
因為他知道,他所窺覷的對手並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而是出身於“江北八閥”的超級高手,只要有一絲疏漏,都會引起敵方的警惕和懷疑,到那時,只怕自己便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月光灑落下來,將屋頂映照地如白晝一般。鷹刀皺了皺眉,停止了自己愚蠢的做法。要想在這種地方隱藏行跡的確是太困難了,況且從這邊的屋頂望過去,雖然能看見對面房中的人跡走動,卻不可能聽得清對面的說話,這對自己所實行的“偷聽”大計並沒有實質上的幫助。最好是想辦法冒充奴僕直接潛入對面的房舍。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鷹刀俯頭看去,見一個白髮老僕手中端著一道托盤,慢慢行走在穿向對面房屋的迴廊中,盤上裝有時鮮水果,正是先前入地窖取酒未得的福老爹,想來是給對面送水果。
鷹刀大喜,暗叫一聲天助我也。他遊目四顧,見並無他人,而負責巡邏的軍士還遠在另一方拐角處,一時間無法監視到此處,便飛身下去,掠至福老爹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笑喚道:“福老爹…”福老爹一驚,轉過身子看著鷹刀奇道:“你是誰?怎麼…”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鷹刀一指點中肋下道軟倒在地。鷹刀左手一託接住福老爹手中的水果托盤,右手已拎住福老爹瘦小的身體向後飛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過了一會兒,鷹刀身上穿著他從福老爹身上剝下來的衣裳,手中託著水果托盤,臉上帶著賤賤的微笑,顛
顛地向對面房屋走去。秀水驛。長達三里,寬闊的長街在秀水驛的市集中向前延伸。
街道兩旁的酒樓、店鋪、館等屋舍在夜
中靜穆著,沒有了昔
的繁華,也失去了往
的喧囂。
整個秀水驛都像是一個被世人遺棄的角落,雞犬不聞寂無人聲。酒樓店鋪簷下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顫動,偶爾發出幾聲“沙沙”細響,更增添了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之。天地間一片死寂。但空氣中卻隱隱浮動著一股沉重的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力。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捲起漫天塵沙,整條長街黃沙漫漫,使得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的街景立時朦朦朧朧起來。山雨來風滿樓。在長街盡頭的一家樓高兩層,名為“忘憂居”的酒樓中,荊
雲雙手揹負在身後,臉
凝重地站立在二樓窗口默然不語。
如果他此時的神情被鷹刀看見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在鷹刀的心中,荊雲一直是一個平庸猥瑣、衝動莽撞,說話行事不經大腦的白痴型人物。
可是,此時荊雲的眼神陰狠決斷充滿殺伐之氣,神情鎮定自若,肩背
直如槍,渾身洋溢著一種驚人的氣勢,和平
裡給人的印象大相庭徑。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花雲雙劍”之一的荊
雲嗎?難道,他平
裡所扮演的驕橫跋扈目無餘子的紈褲子弟形象全是一種
惑他人的手段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此人不但演技絕佳,其深沉隱忍的城府和心計更是深不可測。
“掌門,天魔宮在前方近八里處的小山谷中已經停留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一直沒有任何異動…莫非,他們猜到我們會在秀水驛設下埋伏故而裹足不進?”黑暗中,一把啞的嗓音響起,打破了沉靜。正是身形肥胖的呂東城。荊
雲並不回頭。他冷笑一聲,淡淡道:“秀水驛是北上中原最主要的渡口之一,在荊州、岳陽一帶,除了長江上游距離此地八十里之遙的風陵渡之外,沒有別的渡口有如此規模,乃是客商旅人云集之地。
這麼熱鬧的地方又怎麼會如此靜寂無人?只要不是笨蛋,必定會對現在這種狀況的秀水驛起疑心…天魔宮屯兵山谷不進秀水驛,正說明了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遭到蒙綵衣的背叛,中了我們的計了…嘿嘿,到這時才明白過來不嫌太遲了嗎?他們遠離川西本土孤軍深入秀水驛,陷入我們的包圍圈中,兼且外無援軍實力又遠遠不如我們,這一場仗不用打也知道是我們贏了。
唯一的懸念只不過是我們能否全殲這批天魔宮的菁英!”呂東城也笑道:“老爺子這一手耍得實在是漂亮,讓人心服口服。今夜一戰之後,整個江南都將是我們花溪劍派的天下了,呵呵!”荊雲傲然道:“爹爹向來算無遺策,區區天魔宮也敢和我們爭鋒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這次若非蒙綵衣從中出了大力,我們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引天魔宮入轂…說起來,我們還要謝鷹刀,如果沒有他的
采配合,事情進行得也沒有這般容易。
總之,這一次乃是皇天佑我,天賜良機。巴蜀乃天府之國,富戶百萬,只要拿下天魔宮,控制了整個巴蜀,不但能從各大商家手中取大量的稅銀,就是將浙東私鹽運進巴蜀販賣這一項,我們花溪劍派就能賺個盤滿缽滿。
有了這筆鉅額進帳作為強大的經濟後盾,我們就可以進江北逐鹿中原了。”荊
雲這一番話語,不但表明了花溪劍派之所以對天魔宮志在必得的原因和決心,更表明了花溪劍派
圖稱霸整個中原武林的野心。而這美好藍圖的構畫者,正是荊
雲口中的“爹爹”呂東城口中的“老爺子”
…
原花溪劍派掌門荊悲情,從兩人對話的口氣中可以知道,本該死在鷹刀刀下的荊悲情正隱身在幕後縱著一切。
看來,鷹刀和楚天舒並沒有料錯,死在鷹刀刀下的或許是阿貓阿狗,或許是世上任何一人,卻決不會是真正的荊悲情。呂東城“嘿嘿”陪著荊雲笑了兩聲。以他的圓滑世故,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忘記跟在主子的
股後面搖幾下尾巴,這正是他之所以能在花溪劍派中立足二十餘載屹立不倒的致勝法寶之一。
他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道:“掌門,既然天魔宮已經知道我們在秀水驛伏擊他們,他們還會送上門來送死嗎?”荊雲眼中突現凌厲之
,彷彿如刀光閃現。他靜靜地道:“我之所以要將整個秀水驛
成這般看似死寂無人的模樣,正是特意暴
我們伏擊他們的用意,希望對方能意識到我全軍埋伏在長街的兩側,好知險而退向後撤軍。
這樣一來,他們在士氣受損的狀態下回撤,驟然遭遇到蒙綵衣九幫十三派在他們後側及兩翼的伏兵,必然會陣型大亂潰不成軍,然後我們再餃尾而上給對方致命一擊。
這樣做不但能最大限度的重創天魔宮,達到全殲敵軍的效果,更重要的是可以保全我花溪劍派的實力,將我們的損傷減低到最低限度,我們還要去接收天魔宮在巴蜀的地盤呢,沒有大量的人手怎麼可以?
…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吃力不討好的,重活髒活就讓蒙綵衣的手下去做了,我們只要能舒舒服服地享受勝利的果實便行了…”呂東城臉一變。和這種人共事可千萬要打起
神呀!在這一霎那間,他有著一種伴君如伴虎的
覺。
他悄悄地在荊雲的身後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笑道:“高,實在是高!掌門這招借刀殺人之計果然高明之極,既不用自己出力又能取得最大戰果。高!”荊
雲微微一笑。但他的笑容尚未斂去,便聽得長街的另一端突然有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在這靜夜中尤顯刺耳。
他臉驟然變冷,側臉望去,只見在黑暗中,一名身形欣長剽悍的白衣騎士緩緩策馬踏上長街,白衣騎士手執一杆繡著一朵巨大火焰的大旗,旗幟隨風飄揚獵獵直響。
好個天魔宮,居然不退而進?看來這一場硬仗是無法避免了。荊雲嘆息一聲,回頭冷冷道:“傳令下去,準備行動!”他頓了頓,接著道:“聽蒙綵衣說,天魔宮有一個超級智囊名叫楊四,其人身形矮胖。傳我的命令,若遇此人,無論花什麼代價也要立殺無赦,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讓長老閣的‘天機組’專門負責狙殺此人!”楊四?何許人也,難道比候贏還重要?呂東城一肚子的疑問,但他知道此時的荊
雲心情不佳,還是少說幾句比較妥當。
於是,他答應一聲,消失在黑暗中。荊雲雙眼緊緊盯著長街另一端緩緩前進的白衣騎士,呼
驟緊,
中的心跳也逐漸隨著白衣騎士
下駿馬的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慢慢加快起來。大戰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