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神秘木乃伊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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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石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那麼…那麼你們要什麼條件呢?”我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鄧先生,事情已到了如今這地步,我們大家不妨都開誠佈公了,我們所要的條件,不是別的,就是要你的全部秘密。”他變得面蒼白,而且在他的雙眼之中,也迸出了一般難以形容的恨意,他定定地望著我,在剎那間,老實說,我也有髮直豎的覺。

了一口氣,勉力鎮定心神,又道:“我們的意思就是,在你第一次有奇異的遭遇起,一直到如今為止,所有的一切,你全要講給我們聽,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那麼,我們——”我的話並沒有講完,便停了下來。

我之所以突然住口不言,並不是有什麼人打斷了我的話頭。而是我越是向下講,鄧石的眼中,那種合著仇恨和憤怒的眼光,便也越甚。這使我知道,我再講下去,也是沒有用的,所以我住了口。

在我住口之後,屋子中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我和胡明兩入都不出聲,而且我們兩人,離得相當之遠,那是我們以防萬一的措施。

因為這時候,鄧石臉上的神情,駭人到了極點,我們真的害怕他的頭會突然飛了起來,張開口,向我們大口咬來!

好一會,鄧石才緩緩地道:“你們如果現在不接受我的條件,一定會後悔的。”我立即毫不客氣地回敬:“如果你現在不接受我們的條件,你才會後悔。告訴你,為了避免保存金屬片所引起的與你的糾葛,我們決定立即將這金屬片毀去,讓它不再存於世上。”鄧石象被利劍所刺一樣地尖叫起來:“不!”我卻冷笑一聲:“是的。”鄧石在著氣:“我在東南亞的產業,你們全然不必費心,只要請人代管,每年便可以有六百萬美金以上的收益。”我仍然搖頭:“我和胡教授,都不等錢來買米下鍋,你不必枉費心機!”鄧石雙手按在桌上,身子俯向前,以一種可怕的眼光注視著我:“你們硬要知道一個人最不願人知的秘密,這太無聊!”我聳了聳肩:“鄧先生,你錯了,不是我們硬要你講出自己的隱私來,而是你來找我們,有事來求我們的,對不對?”鄧石又望了我好一會:“關於我在東南亞產業的轉移,只要我寫下轉讓書,我在東南亞的律師,便會辦理。”鄧石再一次想用鉅額的金錢一來打動我們的心,我和胡明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走了。”我們故意要離去,想引鄧石發急,他真的發急了。

但是鄧石發急的結果,卻是我們料不到的,我們以為他會屈服,會將他的秘密,講給我們聽,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

他大喝一聲:“別走!”當我們兩人陡地轉過身來之際,發現鄧石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手槍。我一眼看出,那是一柄殺傷力特別強的德國軍用手槍。

這種槍在發的時候,會發出可怕的聲響,也會在中的眉標上,造成可怕的傷口!

我呆了一呆,胡明已厲聲道:“你想作什麼?”鄧石的面,十分難看:“你們不幫我忙,我沒有辦法,我到了絕路,只有你們可以幫助我,但你們卻不肯,那就只好同歸於盡。”我望著鄧石:“你到絕路?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明白,你不肯將你自己的遭遇對人說,卻說不肯幫助你,這算是公平的指責麼?”鄧石道:“好了,如今我說了,我已到了絕路,將那金屬片給我!”我伸手緊緊地握住了胡明的手臂,並且將胡明的身子,慢慢地拉到了我的後面,然後我道:“請你告訴我們,為什麼你已到了絕路。”鄧石怒叫道:“我不說,我不會說的!”就在他怒叫之際,我右臂猛地向後一摔,將胡明摔得向後,直跌了出去,我自己的身子,也向後倒躍了出去,胡明重重摔出,撞倒了大門,我和他是一齊從門口向外跌出去的。

接著,槍響了!

槍聲轟然,令得我們剎那之間,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

事實上,我們也不要去聽什麼聲音,我們只是向前拼命地奔,然後,我們跳上一輛街車,吩咐駛回胡明的宿舍去。

一回到家中,我便道:“快,快拿了那金屬片,我們先躲起來。”胡明道:“我們躲到什麼地方去?我在學校中的工作,放不開的很多,我我不等他講完,便道:“別多說話了,聽我的話!”胡明取了那金屬片,我們立即又回到了市區,在一間酒店中住了下來,胡明向學校請了假。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鄧石既然已到了絕路,那麼他一定會用盡方法來找我們。

當他再找到我們的時候,他的態度一定不會如此之強硬,他就會向我們屈服的。

第二天,我們在報上看到了“神秘槍聲”的消息。我們足不出酒店地過了三天。在這三天之中,為了小心起見,我們對鄧石這個怪人的遭遇,作了種種的猜測,可是推測不出什麼名堂來。

第四天早上,我正在浴室淋浴,在這時候,我彷彿聽到有人叩門的聲音。因為時間還很早,我以為那是酒店的侍者來收拾房間的,而且,胡明也是相當機智的人,所以我並沒有將這敲門聲放在心上。

可是,等我淋浴完畢,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我便知道發生意外了。

胡明不在房間中,我們睡的是雙人房,他的上,凌亂之極,象是他曾在上作過掙扎,房門半開著,這一切都表明曾經發生過意外!

我忙叫道:“胡明!胡明!”我一面叫,一面急不及待地披著浴袍,要向外面衝出去,可是,我還未曾走出去,便有人叩門,我忙道:“進來,門開著。”推門進來的是侍者,我們已經很了,我連忙問:“胡先生呢?哪裡去了。”那侍者道:“我們正在為這事奇怪,胡先生象是中了一樣,他…腳步蹌踉地下了電梯,我想跟下去,但是他卻將我推出了電梯,他…他可是喝醉了麼?”我更到事情的嚴重了!

我忙又問:“他一個人麼?”那侍者道:“是的,他一個人,可是看他的樣子,唉,我該怎麼說才好呢?”我已開始脫下浴袍,一面催他:“你以為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那侍者苦笑了一下:“如果經理知道我這樣講的話,他一定要譴責我了。胡先生雖然是一個人,可是看他的情形,卻象是被什麼人著走進電梯的一樣。”我幾乎要叫了出來,鄧石,那一定是鄧石!我道:“你可曾看到一雙手,一雙手在威協著胡先生麼?”那侍者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光望著我,其實任何人聽到了我的話,只要他神經正常的話,是都會用那種眼光望著我的。

我不再說什麼,只是回頭望了一眼。

我的眼睛望向掛在牆上的那幅油畫。

那幅油畫本身絕對沒有什麼特別,我在這時之所以會回頭望上一眼,完全是為了我們一住進這酒店之時,便將那金屬片帖在畫框後面。

那幅畫沒有被移動過,因為我們在畫的四角,都曾做下記號。而如今,畫框的角,仍然恰好在記號之上。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後向外走去。

那侍者連忙退了出去,我著急得來不及等電梯,而從樓梯上直衝下去。

出了酒店的大門,我心中也不沮喪起來。

胡明離開已經有一會了,我上什麼地方去找他呢?開羅並不是一個小城市,要無頭無緒地去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我先過了馬路,四面張望著,想發現胡明的蹤跡,當然那是枉然。然後,我又寄以萬一希望,回到了路中心,問那個正在指揮通的警察,他可曾看到一個矮小的中國人從酒店中以異樣的態度走出來。

那個警察以一種十分不耐煩的態度對著我:“沒有,沒有,你不看到我正在忙著麼?”我碰了他一個釘子,無可奈何地退了回來,當我站到了馬路邊上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個提著一隻竹籃,看來象是一個小販也似的老婦人,向我走了過來,在我的面前站定,向我望著。

我轉過頭去,不去看她,她卻問我道:“你是在找一箇中國人,姓胡的,是不是?”我吃了一驚,再仔細去打量那老婦人,那實在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老婦人,而絕不是什麼人的化裝,我十分驚詫地道:“是啊,你是——”那老婦人道:“我知道那中國人的所在,可以告訴你,但是我要代價。”我了一張面額相當大的鈔票在她的籃中,她看了一眼,才喜道:“那人說得果然不錯,他是一個好人,可惜他的雙手斷了。”老婦人的咦叨,本來是最討人厭的,可是這時候,那老婦人的自言自語,卻使我吃驚!

她說的“那個人”當然就是叫她來找我,說是知道胡明的下落的那個人而那個人雙手是斷了的,我幾乎立即想到,那人是鄧石,鄧石的雙手不是斷了,而是離開了他身子去活動了,去將胡明帶走了。

我忙道:“你快告訴我那人在什麼地方,快!”老婦人向前指了一指,前面是一條長而直折大道,她道:“你一直向前走去,就可以有機會碰到他。”我又問道:“他究竟在哪裡呢?”老婦人講的,還是那一句話,我問不出其他什麼來,便向前急急地走了過去。

因為我知道胡明是一個學者,他絕不是鄧石這樣的人的對手,讓胡明落在鄧石的手中,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我急急地向前走著,一路上不住東張西望。

因為我一直不明白那老婦人的話是什麼意思,何以我向前走,就能和他見面呢?

我走出了約莫半哩左右,突然聽到一個人叫道:“衛先生!衛先生!’l那人一直不停地叫著,他叫的是中國話,可能他不知道“衛先生”三字是什麼意思,我隔老遠就聽到他在叫了。

我連忙走過去:“你是在叫我,可是有什麼人要你這樣做的麼?”那人大點其頭:“幸而你出現了,要不然,我可能把喉嚨都叫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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