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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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内,安静无声。

扒着红缡,她眼中所能见到的,除了红红一片外,就只有自己绞着嫁衣的无措双手。

头上的凤冠好沉好沉,让她快不直发疼的背脊和颈子,这折腾已经持续好几个时辰,新嫁娘都是这般辛苦吗?

嘴里的糖饴已化,浓浓的酒味蔓延开来,窜上鼻腔的辛辣刺出泪意,她悄悄张开嘴,小口小口地了新鲜空气,藉以消减酒的辣热。

她快醉了吗?吃了五颗酒糖,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能这么清醒地害怕着?

定是因为之前让梅舒心三颗醉仙酿梅酸给灌醉的糗事,使她曾痛下决心练酒量,这下可好了,酒量似乎练得更好,但也必须花更长的时间才能让自己喝瘫,否则按照以往的酒量,只消两颗酒糖,大概就搞定她了。

连喝酒都能想到他…

不争气的眼泪不知是让酒给呛的,还是让脑中浮现的记忆给气的。

不过,在程咬金衔在眼眶的泪水还没来得及坠下前,房门咿呀一声地推开来,听到畔的程铢福身唤出“姑爷好”时,她知道进房来的人是曲无漪。

淡淡的酒味,是来自于他。

一班喜娘还没按习俗吆喝新人饮合卺酒、以金钱彩果撒帐,便让曲无漪挥手撤下,连想闹新房的人也被阻隔在门外。

“你也下去。”曲无漪开口要程铢一并离去,嗓音很沉,是一种近乎回在山谷间的音律。

程咬金本想要程铢陪她一块留下来,她不想和曲无漪单独相处,但也知道无论早晚,她总得和曲无漪相看两瞪眼。程铢轻轻握了握程咬金的柔荑,给予她支持的力量,然后又向曲无漪福了福身退下。

门扉关上后,房里有片刻的沉默,程咬金屏着气息,即使隔着红缡,她仍觉得由曲无漪身上散发的相当骇人,她不敢想像自己失去红缡遮掩后,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该有怎生的反应…

系上彩缎同心结的喜秤探进了她的喜帕,挑起的一瞬,程咬金选择了闭目逃避…那些喜娘代的回眸一笑、眼波转着羞怯之类的浑话,全让她给抛在脑后。

合紧的眼前虽是黑幕一片,但也能轻易受到红缡离了凤冠时所带来的明亮。

时间久到她认为曲无漪已经将她看得足够,却迟迟没见他飞扑上来…因为含玉曾说过:“怕是连红缟都没掀就对咬金使出饿虎扑羊的禽兽之举!”所以她一直认为曲无漪接下来该有的举动便是那样,可是…

房里静得很反常,终于让咬金睁开了眼。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蹙着剑眉的峻颜。

曲无漪生得极为好看,眉峰虽浓黑却不犷,带着数分商贾气息,深刻的轮廓似有胡汉血统,赏心悦目之际却让人止不住对他的惶恐,兴许是他眉宇间的暴戾之气,轻而易举地毁掉那样俊俏容貌所带来的短暂儒雅错觉…

第一眼,程咬金就确信自己很怕他!

再加上,曲无漪此时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是欣喜若狂,完全使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曾经那么渴望娶她为

曲无漪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颚,没有半分怜香惜玉,拧攒的眉头只有加深了刻痕,而不见松缓,神情越来越偏离了新郎官该有的喜,如果要她来下定义,她认为那叫…不悦的狰狞。

“我要娶的,不是你。”

一匹疾驰而来的骏马踏上了曲府的石阶,马背上一道身影整个趴在马颈上晃,喀哒喀哒声中挟带细碎的叫声…

“把咬金…还给我…”另一道人影倒是相当尽责地执缰策马,避免马蹄胡践踏到酒席上无辜宾客的嘴脸,并且随时随地负责将那悬挂在马颈上的人给捞回来。

这两人正是梅舒心与梅严这对主仆。

席开百来桌的宴席间,反常地鸦雀无声…并不是因为梅家主仆的闯入,而是早在他们两人杀上曲府之前,宾客们就全都瞠着困惑及惊愕的眼,没人动箸挟菜、没人饮酒作乐,活像是被训斥一顿而正襟危坐的孩童,连大气也不敢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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