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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關天,死了人的事都是一件大事。

陶大見着張寧便抱拳行禮,張寧道:“未料會發生這樣的慘事。”

“去年姚莊主下令鍛造兵器,採礦時也死了人,張先生勿憂,我能把這事兒妥善解決。”陶大肅然道,“只是……因採礦是為了製造火器,撫卹死傷者的錢糧……”張寧立刻説道:“死者和傷殘者每人先發撫卹銀一百兩,由兵器局賬目撥付,若是不能平息我們稍後再議。”陶大也不多説,聽罷點了點頭。

張寧回顧左右,不又問:“是否要拿個理來安撫眾人?製造火器是為了攻打山匪,為楓村死難的鄉親報仇。”

“行。”陶大道,“我去安撫村民。”張寧臨時想出的這個安撫理由當然不是真的,辟教的教主不可能為了解決一個分壇的匪患就送來一大箱子錢造火器。不過張寧在姚和尚面前説過,如果造出的火器能夠使用,可以首先裝備鳳霞山的士卒攻打匪寨。所以安撫的話也不能算是謊言。

這時他也更加意識到一個問題:人們不會願意為了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業去送命。

兵器局能如此快速而無阻力地建立起來,是因為招募的人可以從中得到利益,一旦他們意識到參與這樣的事會付出命及其它高代價時,這件事遲早要出問題。

第一百五十八章姚和尚的神自從姚和尚的外侄兒張寧來了之後,他就有些心緒不寧。冥冥之中彷彿覺這是一個上天安排的宿命。

姚和尚在鳳霞山過着隱居般的子,平常深居簡出,他來到這裏也是為了尋找朦朧中的寧靜。

其實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淡泊的人,早年有着功成名就光宗耀祖的抱負、想要榮華富貴以及嬌美妾,有着和許多不安分的年輕人雷同的慾望。後來因為妹妹姚姬進宮後一朝得寵,所有的夢想都實現了……當年錦衣貂裘騎高頭大馬在家鄉招搖過市的風光彷彿就在昨房花燭夜掀開紅蓋頭那美貌的紅顏亦如同還在眼前。

但是上天有着戲劇般的安排,突然的平步青雲,然後又是突然的災禍,一夜之間就收回了所有並且讓姚和尚得不償失。他從人人羨慕嫉妒的皇親國戚驟然間變成罪人,父母兄弟家人被瘋狂的士兵屠戮,女被當眾凌辱而死。自己僥倖逃,淪為遠近四鄰恥笑的笑柄。

永樂帝登基後統治的漸漸穩固,讓他逐漸意識到,施加到他身上無端的罪再也無法平冤得雪,沒有人能撼動帝國龐大的統治。而在此之前,姚和尚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遭到這樣的報應。

心有仇恨是因為還懷有報仇的希望,但仇人強大到不敢仰望的高度時,仇恨只會變成絕望。

於是他出家為僧,做和尚的目的除了要找個容身之所苟活於世,確實也有看淡一切皈依我佛的逃避,因為懷着仇恨也毫無用處。但姚和尚是個六未淨的人,一直沒法信奉佛教,其間還還俗過一次,又娶了個村婦生了兒子;子因病過世後,他再次進了寺廟。

然後因為當年胡瀅暗查天下僧道,他提前得到消息逃走,聯繫上自己的妹妹便投靠到了辟教。接着陸續聚集了一幫遺民和逃跑的奴隸,來到了這偏遠之地躲藏起來。現在他其實是一個辟教徒。

佛有完善的佛理典籍,闡述了一個比較説得通的合理觀念,饒是如此姚和尚都沒能信佛;顯然也就不信辟教。辟教實在沒有開創宗教派一般級別的人才,所以其教義也就是東拼西湊些古代的神話故事整合而成,何況姚和尚身為壇主也清楚教內乾的事,經常故玄虛蠱惑百姓捐資入教,最常見的謊言就是鬼王入世帶來災禍云云……這樣一個教義矇騙普通百姓還有點用,對於姚和尚顯然沒有影響。

因此姚和尚實際上不信任何派別的宗教;可是他又信神、一種朦朦朧朧的神,他自己也道不清楚。或許是他的一生太過波折坎坷了,所以才會覺得冥冥之中有一種神力、一種宿命。

在鳳霞山隱居多年後,逃亡而來的人建立村莊耕種勞作,姚和尚漸漸也在其間平靜下來。慾望、仇恨、浮躁慢慢遠去,他也再也沒有娶組建家庭。這些年來他不忌酒,偶爾卻想聽聽木魚聲、聽聽佛經,雖然照樣不信佛,但他覺得這些東西好像能讓自己安靜下來尋找心中的宿命。

姚和尚從憤怒和絕望中走過來,他活着的意義僅僅在於尋找心中那朦朧的神力,他想揭開這一切命運的謎底,想明白上天為何要讓自己經歷這些。

一般人像他這樣的想法肯定不是瘋子就是吃飽撐的,但對於姚和尚的人生經歷,如此作為彷彿理所當然……他本應該看破紅塵皈依佛門的,可是又與佛門無緣。……一個未曾見過面的外侄兒到來,讓姚和尚受到了一絲波瀾,如同平靜湖面掉進了一粒石子,而這一粒石子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他很難清楚描述這樣的悟,卻又真切地受到。

張寧剛到這裏,就發生了楓村被山匪屠戮的事,在平靜的鳳霞山很多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了。當然姚和尚並不認為這是一種不祥的預兆,缺乏大慈大悲之心的他又見過更為殘暴的場面,楓村化為灰燼他也不會動心……讓他動心的是這一場動亂之中的一個細節,有個長老説了句話“咱們為啥要憋屈在這山賊橫行的窮鄉僻壤”,讓他忽然從早已寧靜的湖面察覺到了一絲躁動。

加深這個印象的是後來張寧的種種作為。在製造火器的過程中,張寧的處事辦法十分新奇,讓姚和尚無法理解。在姚和尚漫長痛苦的四十多年人生中,他見識過皇家宮室、官場、市井、鄉村,他不認為張寧的奇怪方法是在大明朝學到的。

姚和尚獨自在空曠的神殿中盤腿坐着,面前焚着香,他閉着眼睛面對上面天帝的泥像,靜靜地悟這一切。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冥想:“壇主,您要的東西我已經找來了。”説話的是個三十餘歲的人,身作長布衣沒有戴帽子,他見姚和尚依舊一動不動不説話,並不敢重複稟報打攪,只得拿着東西躬身垂立在後。

姚和尚突然睜開眼睛,指着面前的香問道:“你點的?”剛進來的隨從急忙搖頭答道:“屬下剛進來回稟,不敢輕舉妄動。”姚和尚伸出手指拈起一支香細細觀察,唸唸有詞道:“來得太突然了,我之前從沒見過,連聽也沒聽過我有這樣一……柱香。憑空生出來的一般,這是神給我一個啓示?”隨從忙彎不敢説話,可能心裏也直犯嘀咕。他們的姚莊主平時管事時還好,可常常也會發這樣的神經,聽説是因為做過和尚才喜歡説點好像謁語的莫名話。

姚和尚説罷站了起來,走下台階,隨從忙把手裏的紙遞上去:“稟壇主,這是從作坊裏借來的,如果不想讓張大人知道,恐怕還得還回去。聽人説兵器局的法令規定止私自複製、拿走圖紙,他們發現少了一張定會追查下落。”姚和尚也不答話,隨手翻看起上面用石墨畫的圖案,第一幅畫得很像一把火銃,後面的剖析三視圖和零件視圖就讓姚和尚看得一頭霧水了。

他便讓隨從過來解釋,隨從便比劃着説:“第一幅是從前面瞧過去的樣子,下面這幅是從上面往下面瞧。好像一塊紅磚,前面瞧過去就只是一個方形……他們把圖掛在作坊裏,刨制模具和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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