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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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一家三口都不太會做飯，這一鍋紅棗糖水，還是齊佳有一次痛經，專門找人學來的做法。

那時候王光哲還小，卻意外喜歡這酸酸甜甜的味道，所以齊佳後來，陸陸續續也做了不少次，兒子就算是看也看會了……「紅棗，桂圓乾，白煮蛋，蓮子……這小子記憶力倒是不錯……」糖水已經涼了，吃之前還需要開火加熱。

女人拿起湯勺，攪動了一下鍋底，鍋底的沉澱物便一一浮現在眼前。

「也不分個季節，這紅棗糖水哪是夏天吃的東西?還媽媽我愛你，臭小子這是還嫌他媽不夠上火嗎?」想着字條上的內容，齊佳有些好笑，笑自己兒子搞錯了情況，這糖水，明明是用來給補元氣的，自己現在又哪裏用得上?哪裏……用得上?忽然，齊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夢中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是她高來臨前的一刻，沉浸在快中的女人極力地想要睜開自已的雙眼，想透過濛的夢境，看清楚男人的臉，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她只記得那時候，自已耳邊聽到一身嘶喊，嘶喊的內容好像是……「媽媽，我愛你……」

「噹啷～」白瓷的湯勺掉到地上，女人身體殘留下來的記憶碎片在這一刻，像鍋中煮沸的糖水一樣，不斷湧現，最終拼接在一起。

「媽媽，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不要……好熱……」

「那……要不……我給你擦擦臉?」

「唔……」齊佳還記得自已剛才起牀，牀頭的那一杯水……「難道……不會的!不會的!」女人失神地呢喃道，兒子王光哲雖然不懂事，調皮任，可一直是個好孩子，怎麼會……可自已的記憶不會騙人，如果不是兒子侵犯了自已，他又怎麼會想起來給自已煮糖水補元氣呢?如果不是他偷了自已，又怎麼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家住校了呢?原來，原來是他!齊佳如同一隻暴怒的雌獅，發瘋一樣地衝回到自已的卧室，拿起手機，點開兒子的微信。

「王光哲，你這個畜生!立刻，馬上，給我回家!」可正當她打算按下發送鍵的時候，素手又猶豫了起來。

就算是把兒子叫回來，又能怎麼樣?王光哲是自已的兒子，自已是他的母親，難道自已真的要把兒子送上法庭?自已真的能把這尋常人羞於啓齒的背德亂倫公之於眾?到那時自已會身敗名裂，丈夫會被人恥笑，兒子也會被送去少年管教……深刻理解法律和人心道德的齊佳在這一刻無比的絕望，兒子王光哲不僅是王家的獨子，也是齊家唯一的三代，是兩個政治家族的未來，難道自已要毀了丈夫的前途，毀了老父親多年的希望嗎?可如果自已什麼都不做，難道就默許兒子這次的偷嗎?許久許久，齊佳終於還是嘆下一口氣，將已經輸入完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並直接躺回了牀上。

「媽媽，我愛你……」齊佳覺得王光哲留下的紙條，就是最大的諷刺。

兒子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愛他的母親嗎?女人覺得自已也真的是可悲到了極點，人生的第一次高，居然是兒子「孝敬」來的。

明明是一樁骯髒的醜事，自已早上居然恬不知恥地回味了那麼久，自已還真的是下賤呢!正當女人內心無限糾結之際，卧室門被人打開，丈夫王茂出現在門口。

「小，怎麼回事?怎麼廚房的灶台你也不關?幸好我回來得及時，不然……」王茂嘴上説着，發現子依舊矇頭躺在牀上，不由得奇怪道:「怎麼了，小?身體不舒服嗎?」

「啊?」齊佳像是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把手機藏在身下，含混地應道:「嗯，昨晚多喝了一點，現在頭有點疼。」

「那你以後少喝點……」王茂沒有在意子的異常，快步走到牀的另一邊，邊走邊衣服道:「我值了一夜的班，困得要死，現在就想睡覺……」

「啊……」齊佳像是想起了什麼，在王茂即將掀開被子的前一秒驚叫出聲。

「怎麼了?大清早一驚一乍的?」

「哦!沒什麼……就是……就是……天這麼熱，你先去洗個澡再睡!我正好把牀單換了，昨天晚上我出了不少汗，這牀單有些味道了!」

「哦～那也行!」王茂點了點頭，不疑有他，轉身沒走幾步，又有些奇怪地問道:「對了，兒子呢?我剛才看他房門開着，這小子居然沒睡懶覺?人呢?」

「他啊～」齊佳總不能説，你兒子昨晚糟蹋了你老婆，然後早上「畏罪潛逃」了，罪證就在你剛才要掀開的被子下面，對吧?所以，她只好按照兒子紙條上的説法，解釋道:「他早上説去學校住兩天，馬上就是cba選拔賽了!」

「這鬼話也就你信!」王茂衝着子撇了撇嘴，他估摸着王光哲應該是又惹出什麼事兒了，八成還是不能讓他媽知道的那種。

不過也沒多説啥，在王茂看來，只要自已兒子沒殺人放火，其他怎麼都好，誰還沒年輕過?「我去洗澡去啦!小，你要是還不舒服，一會咱們就一起睡會，睡醒咱們出去吃!」

「哦!好!」……三天後，晚上九點半，海市第一中學門口，穿着校服拿着籃球的王光哲，有些詫異地看着眼前那輛正衝着他鳴笛的黑奧迪。

白車牌，海警00003，海市公安局二號車，王茂的座駕。

(燙知識:一般省級公安系統號牌規定，警01是上級領導視察時的通引導車，警02是省zfw書記的用車，這裏王茂是直轄市公安局局長，高配副市長，副部級，政法系統內僅次於zfw書記，所以杜撰為警03號牌。)「兒子，放學了?快上車!」駕駛室一側的車窗打開，一身一級警監製服的王茂把頭伸出來，今晚竟是他自已開車過來的。

「額……爸，你怎麼來了?」王光哲快步走上前，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有些不安地問道。

難道媽媽把那晚的事情告訴老爸了?不至於吧?真是那樣，老爸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呵呵，我剛在市府那邊開完會，想着你快放學了，就過來接你放學!」王茂看着自己英俊的兒子，內心還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