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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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可怎麼辦——－”位於台北的商家大宅，傳來高跟鞋踏在上等大理石地板上，焦躁來回踱步的聲音，還不時夾雜着女人六神無主的低嚷。

今天的台北，是個難得的温暖晴天，商家卻充斥着一片僵滯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不過氣來的低氣壓，緊緊籠罩着偌大的客廳。

“婉貞，你先冷靜下來，事情——”

“我怎麼能冷靜得下來？！”楊婉貞遽然轉身，尖鋭的打斷他。

“小晴她竟然一聲不響，一個人跑到美國去，最不可原諒的是你弟弟竟然也幫着她逃家！”神情同樣凝重的商洋，不被她指責的口吻，惹得有些發怒。

“你也瞭解自己女兒的子，有哪個人捱得過她纏？商祈也是無可奈何嘛！再説，她是去找諶墨，相信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晴，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當然擔心！你不知道他——”楊婉貞情緒一時動，差點口而出。

“諶墨他怎麼樣？”商洋倏然蹙起眉頭。

“他…”掙扎半晌，楊婉貞還是把話嚥下肚子，避重就輕的説道:“這麼多年沒見了，誰知道他變得怎麼樣？”聞言，商洋忍不住輕斥起她的杞人憂天。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你把諶墨當成什麼？連商祈那麼謹慎明的人，都放心把這麼大一間公司給他了，你還怕他把女兒給拐跑了不成？”

“我…唉！你不懂、你不懂啊！”楊婉貞有口難言，更加焦躁的來回踱步。

不理會丈夫在一旁好言勸着，她咬起塗得緻的指甲，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來回踱步。

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五年來，她想盡辦法轉移女兒的注意力，甚至她一上大學，就立刻鼓勵她男朋友，就是希望她能趕緊把諶墨給忘了。

沒想到，大學四年間，她非但沒過半個男朋友，甚至連個異朋友也沒有，成天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上課外，哪裏也不肯去。

她知道，諶墨的不告而別，對女兒的打擊很大，當她醒來發現諶墨已經離開，還大哭了一場。

從那天開始，女兒變得出奇沉默，她再也沒看她笑過了。

她一心以為孩子記差，過不久就會忘記，孰料，這五年來，她心裏始終惦記着諶墨，昨天才剛舉行完畢業典禮，今天竟然就立刻帶着行囊到美國去了。

“不成！我一定要趕緊到美國去一趟！”她突然大喊一聲，把商洋給嚇了一大跳。

“你去美國？”商洋驚訝的低喊一聲。

“沒錯，我要趕緊去把小晴帶回來！”

“唉，婉貞，你也該放手了！小晴都已經二十三歲了，她想做什麼，就由她去吧！”商洋悠悠嘆了口氣。

他實在想不通，自從幾年前，發生諶墨離開那場風波之後，子對女兒就開始變得過分小心翼翼起來，過度關心得甚至有些神經質。

“不，我不放心！”楊婉貞説着就要往樓上走。

“婉貞，你若真要去，我不會阻止你，可是你至少得等兩個禮拜後，全國總商會結束再去吧！”丈夫的話提醒了楊婉貞。

她勉強停下腳步，看着丈夫無奈的表情半晌，知道這個一年一次的大會的重要——一想到女兒，她充滿焦急不安的情緒，卻怎麼也按不下。

“我這趟去，帶了小晴就立刻回來，最多隻要花一個禮拜，就能——”

“他們也這麼多年沒有見面了，你就給他們一點時間敍敍舊，也算是讓小晴去散散心吧！”商洋驟然打斷子。

瞪着丈夫一臉毫不知情的從容模樣，她只能暗自焦急。

要是他知道了“那件事”看他還能不能這麼沉得住氣——楊婉貞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道。

誰叫她已經承諾守住這秘密，不告訴任何人，最後只能勉強把話回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