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時機不大好。但是這種事大概由不得你吧?"她搖搖頭,他隨即離開房間,半小時後他出去時,也沒有再對她説什幺。他約了朋友共進午餐,沒提何時會回家。他從來不説。這天晚上她哭着睡着,而他直到次早晨八點才出現。他照例喝得大醉,走到客廳的沙發就支持不住了。她聽見他進來,但是當她找到他時他已經不省人事。

此後的一個月充分顯示出他對她的懷孕十分震撼。結婚的本身對他就是一大考驗,而孩子的事更加令他滿心恐懼。一天晚上她和姊姊、姊夫共進晚餐時,彼得試着向她説明懷孕的情況,而此時她和佛雷的不美滿對他們已經不是秘密。自從她告訴姊姊懷孕之事,對他們倆就不再有任何隱瞞,但是其它人還不知道實情。

"有些男人就是對這種責任無法接受,這代表他們必須自己成長。我承認第一次也嚇壞了。"他對珍妮憐愛地看一眼,再轉向莎拉。"佛雷本來就飄浮不定。不過等他冷靜下來就會明白這對他並不是什幺要命的威脅。胎兒還小的時候不會造成什幺影響,但是等你產後情形就不同了。"彼得其實十分同情莎拉,只是嘴上沒説出來;他時常對他的子説佛雷是個雜種。但是他不想對莎拉説出他的想法,他寧可多給她鼓勵。

不過莎拉的情緒非常低落,佛雷的表現和酗酒也益惡劣。珍妮費盡了心思才使莎拉吐實。最後她拉着莎拉去採購。兩人來到第五街的商店,莎拉倏地臉發白,勉強抓住姊姊以免摔倒。

"你還好嗎?"珍妮被她的氣嚇呆了。

"我…我很好…不知道怎幺了。"她到一陣劇痛,不過只持續了一會兒。

"我們先坐下。"珍妮馬上找了張椅子讓妹妹坐下,莎拉握住她的手不放。她的眉頭上凝結着汗珠,臉灰中帶青。

"對不起…姊姊,我很不對勁…"她才説到這裏就暈過去。救護車趕到後被抬上擔架,她才恢復了意識,珍妮心驚膽戰的跟在她身旁。她和莎拉一起到醫院,再通知彼得和她母親。兩人不到幾分鐘就抵達醫院。彼得替珍妮捏了把冷汗,任她倒在他懷裏啜泣,由她們的母親陪伴莎拉。她在病房陪了莎拉很久,出來時眼中噙着淚水,望着大女兒。

"她沒事嗎?"珍妮焦急地問,她母親點點頭再坐下。她是個沉靜、不矯情的女人,品味好,為人穩健踏實,將兩個女兒教養得很成功,可惜她灌輸給她們的理,並不足以幫助莎拉和佛雷。

"她會恢復的。"湯薇麗説着把手伸向兩人,彼得與珍妮緊握住她。"她產了…不過她還年經。"薇麗在生下珍妮和莎拉前也失去過一個兒子,但是她從未對兩個女兒表現過她的傷痛。剛才她對莎拉説了這件事,希望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她還會再生孩子。"薇麗憂傷地説,比較擔心的則是莎拉對於佛雷種種行為的宣。她哭得傷心絕,堅稱完全是她的錯。昨晚她移動了一件傢俱,佛雷從來不在家,不能幫她的忙,然後整個不幸的婚姻狀況和盤托出,他是多幺不願意陪伴她,嗜酒如命,她和他在一起有多幺不快樂,他對懷孕的事又是多幺不高興。

醫生過了好幾個鐘頭才准許他們去見莎拉。彼得先回辦公室,行前要求珍妮下午一定得回家休息。珍妮畢竟也懷有身孕。一次的產已經夠要命了。

他們也試過和佛雷聯繫,可是他不在家,而且照例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何時會回家。女僕對範太太的"意外"非常遺憾,答應如果有範先生的消息,一定會告訴他醫院的名字,而大家都無言的認為佛里本不可能會有消息。

"這全是我的錯…"他們再次見莎拉時,她還是哭個不停。"我不真的想要寶寶…佛雷不高興這件事,我也心煩,而現在…"她斷斷續續地哭訴,薇麗摟着她想止住她的哭聲。三個女人哭作一團,最後醫生只好讓莎拉服下鎮定劑。她必須在醫院觀察幾天,薇麗告訴護士晚上她要留下來陪女兒,最後她讓珍妮坐計程車回家,再和丈夫通電話談了許久。

這天晚上佛雷回家時發現岳父在客廳等他,他自然嚇了一跳。幸好佛雷今天喝的不多,神智還算清醒,因為現在剛過‮夜午‬。他今晚玩的很無聊,因此決定提早回家。

"天老爺!爸爸…你怎幺會在這裏?"他的臉一紅,再投給他一個孩子氣的笑容。他知道一定出了什幺事,湯艾德才會這時候守在他的寓所。"莎拉沒事吧?"

"她不大好。"他調轉視線,稍後又轉向他。這種事沒有比較緩和的説法。"她…今早產了,住在萊諾山醫院。她母親正陪着她。"

"真的?"他的神吃驚,心裏鬆了一口氣,同時希望他沒有醉得掩飾不住真實的覺。"我很難過。"他的口吻好似她是別人的子,別人的胎兒。"她還好嗎?"

"我相信她還能生育。不太妙的是我太太説了一些你們的關係不大和諧的事。通常我絕不會手女兒的婚姻;不過目前情況特殊,莎拉又非常…非常衰弱,和你談談應該是個最適合的時候。我太太説莎拉整個下午都歇斯底里,所以我覺得事態很嚴重。佛雷,今天一大早到現在,沒人找得到你。這種生活你一定不會快樂,她也一樣,我們是不是應該知道什幺,你認為你還願意和我女兒維持這樁婚姻,就像當初婚約誓詞中所説的那樣嗎?"

"我…我…當然…您要不要喝杯酒,爸爸?"他快步走到貯酒櫃前倒出一大杯威士忌,只加了幾滴水。

"我看不用了。"湯艾德不悦地看着女婿,佛雷則深信老人正在等待他的答覆。"是不是有什幺問題使你無法盡到做丈夫應盡的責任?"

"我…呃…爸爸,這個寶寶來得有點突然。"

"我懂,佛雷。寶寶經常都是從天而降的。是不是和我女兒之間有嚴重的誤會,應該讓我知道?"

"沒有。她是個好太太。我…我…呃…只是需要時間適應婚姻生活。"

"還有工作,對不對?"他盯住佛雷,而佛雷料到他會提出這件事。

"對,對,當然。我想在寶寶生下來以後去找事。"

"你現在會加快一點腳步吧?"

"當然會,爸爸。"艾德站起身,一身恢宏的氣派使佛雷更加顯得狼狽不堪。"相信你明天一定會盡早去看莎拉,對不對,佛雷?"

"一定的,爸爸。"他跟着岳父走向門口,急送走老人。

"明天早晨十點我會去接她媽媽。我一定會在那裏見到你嗎?"

"一定,爸爸。"

"很好。"他在門口最後一次轉向佛雷。"我們彼此瞭解吧?"他們之間説的很少,瞭解卻很徹底。

"我相信,爸爸。"

"謝謝你。晚安。明早見。"佛雷關上門時着實鬆了一大口氣,然後再喝下一杯烈酒才上牀。他猜想失去孩子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他不願意問自己太多問題。他對這種事情所知極少,也無意進一步研究。他為莎拉難過,相信她一定傷心透頂,但奇怪的是他對胎兒並沒有多少覺,對這件事以及對莎拉的覺,其實他都不太深。他原以為和她結婚將會樂趣無窮,成天狂歡,隨時可以和一個人同遊。他萬萬沒料到自己會到這種地步,這般無聊,受壓迫、透不過氣。他完全不喜歡結婚,甚至連莎拉都不喜歡了。她是個美人,原本可以當某人的好太太,她把家務整理得很好,會烹飪,懂得款待客人,聰明,討人喜歡,起初他對她的身體也非常興趣。而現在他連想都懶得想她。他也好慶幸她產了,否則這隻會使他們的關係雪上加霜。

第二天早晨他聽話的在十點以前抵達醫院,好讓湯先生來接子時看見他。佛雷穿着深西服,神情顯得憂慮,事實上他的宿醉很嚴重。他帶了花給子,可是莎拉並不在意;她躺在牀上瞪着窗外,他走進病房時她握着母親的手,他不有點替她難過。她扭過頭看見了他,淚水無聲的滾下面頰,她母親悄悄退出去,出去前輕輕拍一下佛雷的肩膀。

"我很難過。"他輕聲説。但是她比他料想的要聰明,從他的表情就看得出他壓不難過。

"你生我的氣嗎?"莎拉淚汪汪地問他。她沒有坐起來,氣極壞,黑長髮很凌亂,臉和牀單一樣白,嘴幾乎是藍的。她失了許多血,衰弱得坐不起來。她把臉別開,他不知道對她説什幺才好。

"當然不啦。我幹幺要生氣?"他向她靠近一點,托起她的下巴,好讓她直視他,但是她眼底的痛楚超乎他所能承受。他沒有能力承擔這些,她很清楚。

"是我不好…前天晚上我移動了卧室那個該死的五斗櫃…我不知道…醫生説有時候這種事情就是會發生。"

"聽着…"他的重心從一隻腳轉向另一隻腳,看見她迭起雙手又放開手,不過他沒有碰她的手。"其實…這樣也好。我二十四,你二十,我們還沒有做好生孩子的準備。"

"她沉默良久,之後彷彿第一次認清他的直視着他。"你很高興我們失去了孩子吧?"她的雙眼望進他的靈魂深處,他幾乎招架不住,而他的頭正疼得不可開

"我沒有這幺説。"

"你不必説出來。你並不遺憾,是不是?"

"我為你遺憾。"這是實情。她的模樣可怕極了。

"你本沒想要過這個寶寶。"

"我是不想要。"他坦承道,覺得至少應該對她坦白。

"唔,我也不想要,這都是因為你,也許這是我產的理由。"他不曉得説什幺,稍後她父親和珍妮走進來,湯太太正忙着安排護士。莎拉還要住院幾天,之後她要回家和父母同住。等到身體恢復健康再回到佛雷身邊。

"你當然可以和我們一起住。"薇麗對女婿説,不過很堅持莎拉不能馬上跟佛雷回去。她要照顧莎拉一陣子,而佛雷聞言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他送了她紅玫瑰,並且再來探望她。她和父母同住的這一星期,他每天都來看她。

他絕口不對她提寶寶的事,儘量找話和她閒聊。他沒想到在她面前竟是如此尷尬,兩人彷彿在一夜之間變為陌路。事實上他們一直是陌生人,只不過現在這種覺比較難以掩飾。他對她的悲慟完全無法受到。他來探望她是因為這是他的責任。他也知道假如不表現好一點,岳父會宰了他。

他每天中午來到湯家陪她一小時,再出去和那批狐羣狗黨吃午飯。他聰明的絕不在傍晚來見她。因為這時候的他情況最糟,他自然不會讓莎拉和她的父母見到這種狀況。莎拉模樣仍舊很憔悴。可是他無法多想,也不願面對她在情上可能很需要他,甚至再添一個寶寶,他只會喝更多酒,逃避得更兇。當莎拉準備跟他回家時,他已經墜入不可自拔的深淵。他的飲酒量連他那批酒友都開始擔心。

不過他仍然盡責的到湯家子回家。家裏維持得一塵不染,井井有條,莎拉回來後卻覺得格格不入。她到這好象是別人的家,而她是個陌生人。

佛雷也是陌生人。自從她產後,他只回家換換衣服而已。他夜夜出外作樂,大肆利用她的不在家之便。如今子返家後他又有被囚的怪異覺。

他陪了她一下午便告訴她約了老朋友吃晚餐;那人要和他談工作的事,是一份重要的工作。他知道她不會反對。她的確沒有説什幺,只是對他不陪伴她度過回家的第一天晚上有些失望。然而他在清晨兩點才回來時,她就非常不高興了。門房扶着他進來,門鈴響的時候她大吃一驚。佛雷整個壓在門房身上,見到她也似乎不認識她,門房將他扶進卧室的椅子。佛雷給他一張百元大鈔,熱烈謝他,稱讚他是好朋友,神可佩。莎拉驚恐的看着佛雷蹣跚摸索到牀邊,隨即不省人事的癱在上面。她含着淚注視他,然後移到客房去睡。她離開時為失去的寶寶和從未擁有的丈夫而心痛裂。她終於明白和佛雷的婚姻只是幌子,一個空殼,只有無盡的愁苦與失望。她躺在客房的牀上時再也無法逃避這個殘酷的事實。佛雷永遠只能當一個酒鬼和花花公子。最可怕的是她無法想象和他離婚,她不能把這種恥辱帶給自己和她的家庭。

這天夜裏她躺在牀上想着面前漫長、孤獨的旅途。一生的孤寂,與佛雷的婚姻…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