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武之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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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楓見到自己師傅看着他的表情，心裏不一陣惡寒，太悉了，師傅的這種神態，我要倒黴了！葉楓心底狂呼！單雄、單信兩兄弟和暗龍十五衞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葉楓！那眼神，分明在説，老大，你就認命吧！

馬上閃人，這是葉楓的第一個念頭。但他只剛剛轉身邁出了一步，一股強絕的氣勢便已經從身後向他湧了過來。葉楓一眼瞥見身旁站着的單雄、單信兩兄弟和暗龍十五衞如同受驚了的兔子般“嗖！”、“嗖！”動作快到了極點逃離他身旁，同時一股凜冽的勁風已然向着他當頭罩落。

師傅，你為什麼每次功夫大進都要找我來練手啊！葉楓哭無淚！對他來説，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上刀山下油鍋，而是陪師傅練武！

只見南宮楚一躍而起，瞬間越過八丈距離，右手一伸，五指萁張向着葉楓腦袋抓下，五道罡風一下子就將葉楓籠罩在其中。

不到葉楓不接招，他連忙向左斜跨一步，轉身向後退一步。這一跨、一轉身、再一退，他已然瞥見南宮楚如蒼鷹般撲落在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帶起的勁風盪得地上的銀沙向着四面八方翻滾而出。

暈啊，這傢伙的功力不是被歐陽千羽廢了的嗎？怎麼還如此厲害？鄧少見到李隨雲那一撲的威勢，心裏頓時叫起苦來。

“好！”葉楓得乾淨利落，令南宮楚眼前一亮，稱讚了一聲。心想，這小子這段時間總算沒有偷懶。

要知道，南宮楚即便將功力控制在與葉楓同級的五階大成境界，要戰勝葉楓也是輕鬆平常的事情。

葉楓聽到師傅稱讚，還來不及高興，南宮楚已經變招，變招之快不着痕跡，身形轉動之間，手一伸就向着葉楓的前抓了過去。這是什麼武功？出手的方位勁道竟然無跡可尋，就是這樣隨便的當一抓，竟令葉楓生出無力招架的覺。

只見南宮楚右手曲指成爪，勁力所達，從手腕到指骨繃的筆直，血之手在一瞬間彷彿化為了鋼爪鐵骨，在一聲極為短促的尖嘯中，閃電般抓向着葉楓的口抓到，剛猛絕倫，這一招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少林龍爪手。

這是葉楓最悉的功夫，他不一愕，急忙豎掌為刀，隱約中竟有一股鋒利的氣勁透掌而出，彷彿一把寶刀突然出鞘。在南宮楚的右爪還沒抓落之際，掌刀圈動，凜冽的刀氣盤旋飛舞，堪堪把前的空間封死，沒有留下任何讓南宮楚有機可乘的縫隙。

同一時間，葉楓的左手掌刀也宣告出手，夾以凌厲的氣勁切向了對方的口。葉楓應變之快，招式運用之純，絕對不比那身經百戰的老輩高手差。

“嘿！”南宮楚低喝一聲，右手在不可能變招的狀態之下，竟然向着超乎異常速度切向自己口的那記手刀抓去。南宮楚這一變招，如行雲水般，竟沒有一絲的停滯。刀爪相，在兩人勁道的碰撞之下，雙方都是身體一震，衣襟猛的翻飛起來，然後又一震，才分了開來。

“好小子，再來！”南宮楚大喝一聲，再次欺身上前，三十六式龍爪手接連使出，凜冽的爪勁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聲，彷彿狂風之中傳出的淒厲叫聲，令人聽之頭皮發麻。

面對師傅的鋪天蓋地的攻勢，葉楓想也不想，雙臂一震，但見他的身上宛如生出了數十條手臂似的，竟然與龍爪手與南宮楚對攻。

雙方都是以快打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擊向對手，砰砰之聲不絕於耳，一時間勁風揚，沙塵紛飛，竟然打得難分難解。

在旁觀戰的單雄、單信兩兄弟和暗龍十五衞，都聚會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在手的兩人。他們的武功可以説都是南宮楚傳授的，看南宮楚與葉楓兩師徒手，他們也能從中領悟到一些東西。

武之一途，如果一味埋頭苦練，或許會成為一高手，但是如果想要成為問鼎天下的絕世強者，就不行了。

“武”一個‘悟’字很重要。

經過剛才的試探，彼此之間都對對方有了一個確切的認識，再次出手已經不在是這麼簡單了，速度更快，勁道更猛，兩條身影全速展開了戰鬥。

把自身功力維持在與葉楓相若的情況下，南宮楚便不能與絕對壓倒的力量戰勝葉楓。功力相若，這就要看誰對招式的運用更巧妙，誰的戰鬥經驗更豐富。

南宮楚爪勁剛猛，撕裂着空氣，雙手替出擊，身影更是化做怒濤中的蒼龍，起落迴旋間，速度快愈閃電，勁氣飛揚，盪四溢，霸道異常。

反觀葉楓，在一輪硬碰硬的對攻之後，他的招數一變，腳踏神行百變步，避過鋒芒，彷彿化身為一條在狂風驟雨之中飄蕩着的柳枝，在南宮楚霸道絕倫的攻擊之下，兀自頑強的抵抗着。

單雄、單信等人在旁看得雙眼異彩連連，南宮楚與葉楓的招式他們再也悉不過，龍爪功、神行百變身法，一開始他們還能夠辨別出招式，但到後來卻見到南宮楚出招已經似是而非了，但爪勢卻更為凌厲。

龍爪手，每擊出一爪，都充滿了一去不回的霸道氣勢，讓人到勢不可擋，難以敵對，然身形卻顯的如游龍般飄逸美妙，靈活異常，寓輕靈的身法與沉重的爪法為一體，渾然天成。

但凡絕頂武學，其實都是先有招意後有招式，招式不過是招意的外在表達。但是能夠表達一種武功招意的招式何止千萬？只要抓住武功的本源，直指本心，便能千變萬化，化有法為無法，化有招為無招。

南宮楚現在所施展的龍爪手並不止三十六式，可以説是千招萬式，也可以説來來去去就是那麼一招。

世上能夠領悟武功之本源的人不多，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先天古武者那麼罕見的原因。

單雄、單信和暗龍十五衞都似乎在南宮楚那矯健如龍的身影上領悟到了什麼，但他們的面前又彷彿隔着一層紗，始終看不清紗布的後面那朦朦朧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種覺讓他們心癢難瘙，也難受之極。

兩人戰的酣處，身形更見模糊，場中兩條矯健的身影此起彼落，騰移挪閃，你攻我擋，好不烈，兩人手時所帶起的凜冽氣勁，在空中盪徘徊着，把在旁邊觀戰的單雄、單信等的不住後退，讓出了一大塊空地來。

南宮楚見葉楓竟然可以和自己手上百招而不落下風，不暗自點頭，葉楓的武功在這三年裏竟是像坐火箭般急劇上升。古武五階大成，即便是少林武當這樣的千年大派，也沒有多少個這樣的青年高手吧！

境界的差距畢竟是難以逾越的，南宮楚的武修境界畢竟比葉楓要高得多，以無形對有形，與無招對有招，在本質上，葉楓與南宮楚便不是一個檔次的高手。

沒有任何的意外，即便是在功力相若之下，南宮楚也逐漸將葉楓的攻勢壓了下去。

葉楓已經傾盡全力，只差沒有把吃的力氣都用上，他知道自己絕對會敗，既然敗，那就敗得轟轟烈烈吧！

葉楓在躲過了南宮楚連環不斷一連串的鷹爪手後身形仍然顯得靈活瀟灑，但見他閃身到了沙灘上的一排椰樹旁邊，只見他嘴角一個冷笑“呀喝～！”吐氣揚聲間，蓄滿真氣力道的雙手狂猛的轟在了身前的椰樹上。

“砰！”的一聲沉悶的暴響後，那棵一人合抱的椰樹上半截被擊飛了出去，夾以咧咧的風響，向着南宮楚砸去，觀戰的眾人不倒了一口冷氣。

還在生長之中的樹木韌與抗擊打力可比干了的木樁幾乎成幾何狀倍數的上升啊！把它擊斷擊飛，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砸向南宮楚的樹身在葉楓澎湃渾厚的功力推動下，力道足有千均有餘，要是被撞到身上，即使不受傷，也必定會很難受。

南宮楚面不改，椰樹的下半截是砸向了自己，但是樹冠由於椰樹在突然間被硬生生的攔擊斷，失去了平衡，反向葉楓緩緩倒下。

南宮楚“嗖”的拔身而起，躍到高空，雙腳輕點在樹身，向已經傾斜的樹冠竄了兩步“呀哈！”一聲暴吼，南宮楚在高空中一個高難度的旋身斧劈腿，夾以雷霆萬均之勢，化為一道模糊的腿影，震盪着空氣，發出短促而急劇的尖嘯，眨眼間，狠狠的轟在了樹杆的上部。狂猛的力道擊的樹杆皮飛木碎，飛舞到半空還未落地的樹木在空中就遭到了第二次沉重的打擊，再次的從已經斷裂的樹杆中部被劈開。

有枝有葉的樹冠被這雷霆一腿踢得離了賴以支撐的樹杆，自由落體的向地面掉去，只剩下一大的光禿禿的樹杆。

從葉楓擊斷樹到南宮楚飛到半空擊斷樹的上部，在這段時間裏，整棵樹還飛在半空，可想而知他們的速度、力量是多麼的可怕。

那截足有數米長的樹身，在南宮楚強大力量的飛擊下，高翹的那一頭快速的從半空中“轟鳴”着向地面上的葉楓反砸而回。

葉楓眼見那個自由落體的樹冠也後於木樁朝自己落來，不大吃一驚，先避其鋒，捷的後躍了一大步，待到那轟鳴的樹樁落到口一個高度的時候，那樹杆已經在空中打橫成一字形，葉楓這才猛的雙掌疊重推出，大吼中，把它飛速下墜的力道轉成了向前的推力，緊跟着他一隻手推着一凌空的木頭向剛落在地上的南宮楚飛撞而去。

南宮楚剛落地，就看到木樁裹着猛烈的勁風來到了自己的口，他已經來不及躲開了，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只得倉皇發力，雙掌疊合在一起，抵住了木樁，但是排山倒海的力量卻的他連連後退，但見他沉坐馬，雙腳在沙地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深坑，這才止住了退勢。

此時，由於葉楓的這一衝，反而避過了從空中落下的樹冠。但聽得身後一聲譁然大響，那個樹冠才‘遲遲’落地。

南宮楚與葉楓兩人眼中那人的芒漸漸回收，同時臉上出了一絲笑容，兩人雙手一放，被兩人支撐在半空中的樹幹“嗤！”一聲掉在了沙地上面。

“哈哈…！”南宮楚狂妄至極的一陣大笑，驚起海邊無數鳥類，細長的黑眸凝視着葉楓:“你小子，有你的，功夫竟然練到了這個程度，不簡單啊。”相比於南宮楚的氣定神閒，葉楓就狼狽得多了，一身清的休閒服已經被汗水濕透，整個人有些委頓，似乎耗幹了身上的所有力氣似的。

“呵呵！作為師傅的唯一弟子，雖然不能為師傅爭光，也不能給師傅丟臉吧！”葉楓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汗，着氣説道。

南宮楚上前拍了拍葉楓的肩頭，很認真的説道:“你的表現，我很滿意，這個徒弟沒有收錯。”

“師傅…！”葉楓抬起頭，看着南宮楚，在這一刻他有點想哭的衝動。南宮楚平時對他比暗龍的其他成員都要嚴格得多，今天南宮楚對他的稱讚，比這三年來都要多。終於獲得師傅的認可，葉楓一時間動得滿臉通紅。

“好了，別在你的手下面前丟人，以後繼續努力！強者，是從血與汗之中產生的啊！”南宮楚的語氣很沉重，彷彿一個經歷了無數事情的老人，在訴説着他那無法忘懷的歲月。

看着眼前的一對於年齡極不相符的滄桑的深邃眸子，葉楓有種錯覺，自己的師傅不再是自己極度崇拜的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擁有很多心事，卻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的‘人’。

這難道就是成為強者的代價？葉楓在南宮楚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