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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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當傍晚,徐妃宜就和方弋趕到了桐安城。

只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她就虛弱得好像一抹幽魂,雙眼空、臉慘白,一雙眼睛幽黑幽黑的,卻沒有一滴淚水,空得讓人擔心。當他們趕到雲蘇子的住處時,已經暮四合。已經等在門口的裴良立刻了過來。

徐妃宜由問攙着,只瞧了裴良一眼就挪開目光,蒼白的下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來。

“主母。”徐妃宜低着頭不説話,有些發抖。

方弋緩步走到裴良的身邊,兩人眼神一對,“大哥怎麼樣了?”裴良側頭看了眼徐妃宜,又看向方弋,無聲地搖搖頭,然後説:“進去吧。”烏烈住在院落深處的一棟兩層閣樓內。

他們出現的時候,雲生和雲蘇子正坐在一樓研究藥方。雲蘇子並非像傳説中的那麼老,大約三十歲出頭,臉頰瘦削、目光凌厲,脖頸處有一圈傷疤,好像被斬下的頭顱,又被重新縫製上去一樣,使得本就不苟言笑的他又平添了幾分詭異。

雲蘇子的目光落到了神情恍惚的徐妃宜身上。

她低垂着眼,臉上的胭脂被淚水滑出了痕跡。

這個女人…他立刻猜出了對方的身分,目光自她肚子上一劃,“你就是徐妃宜?”徐妃宜只點了點頭。

雲蘇子冷哼了一聲:“上去吧。”這時雲生已經走了過來,仍是青衫落拓、鬢髮虛白,若是不看那張年輕俊秀的臉,恐怕會以為他才是雲蘇子的師父。他走到徐妃宜的身邊,“主母,我引你上去。”徐妃宜點了點頭,輕輕掙開問的手,示意她不要跟着。

兩人繞到堂後,拾階而上,沿着曲折幽暗的環梯來到二樓,再行至走廊的盡頭便是烏烈的房間了。徐妃宜在暖閣外停了下來,缺氧一般地深了幾口氣,幽黑無波的眸子中再度起了波瀾,她停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手指發顫地推開了暖閣的門,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撲面而來,徐妃宜拂開閣中的層層繚綾,終於來到了烏烈牀前。

榆木為榻,黃金做勾,白紗成幔。

烏烈無聲無息地躺在牀榻上,額間綁着慘白紗布,臉上血全無,一雙薄泛着青白。徐妃宜幾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間就腿軟地跌坐了下去,一直屏住的呼終於亂了節奏,她的手壓在自己的頸下,彷彿被誰卡住脖子般個不停,喉嚨間還沒湧出哭聲,眼淚就已經大顆落下。是他,真的是他。在親眼所見之前,她始終不願相信烏烈會做出這種傻事。

雲生曾説他腦中的箭簇十分危險,那怕再挪動一寸都會要了他的命。可如今,他卻用一種更為危險的方式去拿出了這枚箭簇。

徐妃宜緊緊地閉上眼,口抖動得厲害,“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烏烈怎麼可以這樣冒險?難道連她都不顧了嗎?

始終靜默站在他身後的雲生忽然開口,“因為大哥想要找回記憶。”徐妃宜兀自淚,並沒有反應。

向來寡言的雲生繼續説:“他想找回記憶,變成你心裏的林書浣。”徐妃宜身形一顫。

雲生凝視着她的眼,“主母,大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內心所有的猜測終於都得到了印證。他之前所做的種種,果然只是為了變成原來的林書浣。雖然早有準備,可如今親耳聽到之後還是覺像是有把刀狠狠地進心口,令她痛得無法呼

可面前的雲生也並沒有就此停止,他繼續説他只是希望把自己變得更好,讓你開心。”她把頭垂了下去,肩膀抖得厲害。

不,她不開心。她不要林書浣、不要那個才子,她要烏烈,一個完完好好的烏烈。

八天之後,烏烈仍舊沒有醒來。

徐妃宜守在他的牀頭,整個人以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牀上的烏烈卻是沒什麼變化,看起來仍是又高又壯,只是下巴上的胡茬越蓄越多,看起來越發像個土匪了。徐妃宜自剛到的那晚大哭了一場之後便沒再掉過眼淚,在人前冷靜得不像話,就像當初在營帳中一樣,將烏烈的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條,除了那越發顯得寬大的衣衫凸顯了她的瘦削以外,徐妃宜似乎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此刻,她正拿着剃刀和皂粉準備給烏烈刮鬍子。

徐妃宜將皂粉出泡沬,均勻地抹到他的臉上。因為沾了冷水而略顯冰涼的小手透過觸摸到那張瘦削的俊臉,那悉的熱度與輪廓令她的動作變得緩慢起來。其實他還是瘦了,這幾不吃不喝,總靠雲蘇子的藥吊着,就算是神仙也撐不住。

大家都説烏烈是個刀槍不入的悍將,似乎不懂得什麼叫疼。可徐妃宜很清楚他不是鐵人,他知道疼、知道愛,她是自己所見過的最貼心、最細膩,也是最傻的男人。自己到底有什麼好,她任、多疑又矯情,前不久還那樣的誤會他,可烏烈卻還如此待她。徐妃宜摸着他的臉,眼眶又紅了起來。她的吉郎是這樣的好。

可惜,他就要不見了。

因為雲蘇子説烏烈不會死,不過他要嘛醒來,要嘛就這樣沉睡下去。

就算他醒了過來,記憶或許也會因此發生混亂,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恢復了當年的記憶,而有關烏烈的那部分記憶是否還會保留,雲蘇子也無法確定。他只能説兩種記憶全部存在的可能很小。

可徐妃宜不想要這樣。如果他醒來之後就變成另一人的話,那她寧可烏烈就這樣沉睡下去。徐妃宜用手背蹭去頰上的眼淚,側身拿起旁邊的剌刀開始給烏烈刮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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