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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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刮,一面和烏烈説話。
“吉郎,等過些子,我們就回家了好不好…你醒不過來也沒關係,我可以照顧你…洗澡換衣、喝茶餵飯,都讓我來為你做,好不好?即使你一直醒不過來…”徐妃宜忽然説不下去了,喉頭哽咽得厲害,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聽不到他的聲音,她的心就好像被撕扯般疼。握着剃刀的手開始顫抖,徐妃宜狼狽地收手,卻還是不經意間用刀刃蹭過他的臉頰,劃出了一個小口子。
她變得有些手足無措,慌亂地拿起汗巾給他擦臉。
臉頰上的傷口被擦乾,不一會兒又滲出細細的血絲來。
徐妃宜的眼淚終於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我又傷你了…我…”她無助地滑下來伏在牀頭,然後拉起烏烈的大手貼住自己的額頭,淚水汩汩而出,滲進他的指縫,“我好笨,我什麼都做不好。你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繼續做我的吉郎…我不要林書浣、不要薛景賢、不要才子…我只要你…吉郎,只要你。”不知過了多久,抵住她額頭的長指忽然一顫,徐妃宜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在烏烈睜開眼睛的瞬間,徐妃宜落荒而逃。
她狼狽地離開,一路跑到走廊那一頭的房間,慌張地推門而入,然後重重闔上。他醒了,他居然真的醒了!
徐妃宜吁吁地着,滿眼的震驚之中逐漸鑽出狂喜,烏烈死而復生的喜悦令她控制不住地想要笑,可她顫抖的
瓣使得這抹笑容變得格外詭異。
水般迅速湧上的喜悦,用同樣快的速度又漫去了,因為徐妃宜知道,現在是林書浣醒了過來,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逃開。
他大難不死,記憶肯定應該回來了吧?
徐妃宜沿着門虛地滑坐下去,笑容隨着喜悦散去,眼淚無意識地滑下。
坐在一樓的雲生聽到樓上慌亂而去的腳步聲便揣測到是出了事,立刻請來雲蘇子查看。兩人發現烏烈清醒過來之後皆是又喜又驚,可對方睜開眼睛之後就始終一言不發,原本守在牀頭的徐妃宜也不知道去哪了,於是他只好先請雲蘇子查看烏烈的情況。
方弋、裴良和桑維也跟了來。
檢查了一番後,雲蘇子沒好氣地説:“費了這麼多時間,總算是沒死。”不過烏烈醒來之後卻一言不發。
雲生心中生疑,“大哥怎麼不説話?”
“大哥會不會記起了前塵,卻忘了現在?”裴良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説,他會不會忘記自己身為烏烈時的記憶了?”若是如此,那他肯定也忘記了與他們幾人的兄弟情誼。幾人齊齊靜默了。
最終雲生岔開了話題,“先去把主母請來吧。她沒有下樓,應該還在這裏。”滿臉愁緒的方弋點了點頭,“我去找。”言罷轉身離去。可是甫一打開門,就見徐妃宜就站在門口。
“主母。”徐妃宜眸子一顫,似乎這才回神。
她見方弋默不作聲地側讓到一邊,自知也沒辦法繼續逃避,於是只好硬着頭皮一步一步走進房間。房中的幾人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在他們的目光裏,徐妃宜緩緩走到牀前,那個片刻之前還昏睡着的男人此刻正在望着牀帳發呆。
瘦削臉一如往般英俊,折刀般的眉在臉上劃出了一抹輕狂。
徐妃宜的心彷彿被剜了一下般疼。因為她知道,他已經不再是她的吉郎了。
牀上男人的眼珠動了動,然後極緩慢地朝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徐妃宜下意識地屏住了呼。
他靜靜地望着她,幽黑的眼眸深不見底,看不清絲毫情緒的波動,就像一口枯井。兩人對望了許久,烏烈乾裂的薄才微微翕動了幾下,須臾過後,有沙啞簡單的字詞從齒間逸出,他的聲音又低又啞,但由於房間裏很靜,所以大家都聽得到,“你…”他終於説話了!不過他要説什麼?
徐妃宜咬,心底忽然湧出了一股強烈的希望。
他還記得自己是烏烈也説不定!
於是搶在他繼續開口前,徐妃宜幾乎是急切地説:“吉郎,你醒了?你知道自己是誰嗎?”吉郎是他們之間的愛稱。只有烏烈知道,他聽見了一定會有反應的!
烏烈艱難地嚥了一下,“林書浣…”巨大的失望將徐妃宜眼底的光芒淹沒,她踉蹌着後退了一步。
身後的眾人也不由得一嘆。
可誰知烏烈的話仍在繼續,“你説…不要林書浣,也不要薛景賢,對不對?”徐妃宜還沒緩過神,“什麼?”烏烈的眉頭擰得很緊,腮幫的紋路凸顯,似乎在竭力忍耐着疼痛。閉上眼停頓了一會兒之後,他重新睜開眼,“那不早説…”又運了運氣,他努力地擠出了一聲低吼:“他媽的,疼死我了!”説完便開始吭吭哺地氣。
眾人説不出話來了。
徐妃宜渙散的焦距,點點的回攏,她有半天都説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