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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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不,我不太清楚。現在不要問我。”
“如果現在不清楚,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問你?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能夠拋開這一切?或者説,你拋得開嗎?”
“夠了!”他突然大吼起來,把玻璃杯重重地摔在木製托盤上“我不能就這樣跑掉!我不要!我一定要留在這裏!我一定要查清楚!”瑪莉快步衝到他面前,雙手搭在他肩上,然後撫摸他的臉,幫他擦掉汗水“你終於説出來了。親愛的,你聽到了嗎?你不能跑,是因為你距離真相越近,你就越到不安。可是,如果你真的跑了,情況反而會更糟。你
本就不知道以後要怎麼活下去,你會活在一場噩夢裏,噩夢會纏着你不放。我懂。”他伸手輕撫着她的臉,凝視着她“你真的懂?”
“我當然懂。可是你必須親口説出來,我不能替你説,”她緊靠着他,手搭在他的膛上“我不得不
你説…有趣的是,可以逃的人是我。我大可帶你搭今晚的飛機,跑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從此消失,永遠不再回頭。從此以後,我們可以快快樂樂的在一起,那將會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可是你不能跑。無論真相是什麼,如果你沒有在巴黎解開那個謎,那個謎會慢慢
噬你,總有一天,你會受不了的。親愛的,很瘋狂吧?很諷刺吧?我不在乎知不知道真相,可是你卻無法忍受。”
“你説你可以就此消失?”傑森問“那你的家人怎麼辦?你的工作怎麼辦?你身邊所有的人怎麼辦?”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傻瓜,”她回答得很快“我會想辦法找個合理的藉口。我倒不覺得那很麻煩。我會向我們部門請長假,説我要去接受治療,或是其他個人因素,情受到創傷,壓力太大而崩潰。我隨時可以回去,他們會懂的。”
“彼得?”
“沒錯。”她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曾經很親近,但現在關係不一樣了。在我看來,現在的關係對我們兩個來説反而更重要。彼得就像個有很多缺點的哥哥。儘管他有很多缺點,但你還是會接受他。因為他有顆高貴正直的心。”
“我很遺憾,真的很遺憾。”她抬頭看着他“你也同樣高貴正直。假如你做的是我那種工作,高貴正直的品格就很重要。你知道嗎,傑森?真正控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是那些軟弱温馴的人,而是那些腐敗的人。而且我有種
覺,貪污腐敗和殺戮只有一線之隔。”
“你説的是踏腳石七一公司?”
“沒錯。其實你也説對了,我確實想把他們揪出來。他們做出那種事,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至於你,你也無法不顧一切地跑掉。”他輕吻了一下她的臉,她的頭髮,然後緊緊擁着她。
“我應該把你趕走,”他説“我應該叫你離我遠一點。偏偏我做不到,雖然明知道我應該這樣做。”
“就算你真的趕我走也沒用。親愛的,我不會離開你的。”那位律師的辦公室在小教堂大道,書牆環繞的會議室倒更像舞台,而不是辦公場所。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如同佈景般井井有條。所有協商易都在這間會議室裏敲定,而不是在合約上。至於那位律師呢,看起來很有威嚴,下巴留着一撮白
山羊鬍,鷹鈎鼻上掛着一副銀絲框的夾鼻眼鏡。只不過,這副相貌還是掩蓋不了他那種靠旁門左道牟利的貪婪之氣。他甚至堅持用那口很不純
的英語和他們
談,這樣一來,
後要是有什麼差錯,他就可以辯稱是他當時聽錯了。
瑪莉主要負責跟律師談,傑森旁聽,偶爾問瑪莉幾句,一副全權委託的模樣。她簡潔扼要地講出重點,把現金支票改成無記名債券,而且必須能夠兑換美金,面額最高兩萬,最小五元。她代律師告訴銀行,序號不可連在一起,兩個序號間至少要有三位數的差距,每隔五批債券就要有一份國際擔保憑證。她很清楚地講出她要的東西,完全不受律師的干擾。她想出來的方法非常複雜,絕大多數銀行和經紀人
本無力追查那些債券,而且,銀行和經紀人也不會有額外的麻煩和花費。他們絕對可以拿得到錢。
那位山羊鬍律師有點不太高興。他給安東尼·達馬庫爾打了個電話,把所有事情全部代清楚。電話裏,那位安東尼·達馬庫爾似乎也不太高興。就在律師快説完時,瑪莉忽然舉起手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伯恩先生堅持,二十萬法郎必須用現金支付。其中十萬法郎和債券放在一起,另外十萬法郎由達馬庫爾先生保管。伯恩先生建議,達馬庫爾先生保管的那十萬法郎可以按照以下方式分配:七萬五千法郎付給達馬庫爾先生,兩萬五千法郎付給你。他很謝兩位的服務和建議,也很抱歉給兩位增加了不少麻煩。我想應該不需要再特別
代了,也不需要再做細目報表了吧?”她的話才説完,律師滿臉的不高興立刻一掃而空,被逢
諂媚的表情所取代。那種逢
諂媚的表情是法國人簽訂凡爾賽條約以來所罕見的。伯恩先生和他尊貴的顧問提出了許多要求,雖然那些要求很不尋常,但完全可以理解。所有事情都完全照他們的要求安排好了。
伯恩先生會把一個皮製公文包給那位律師,給他用來裝債券和鈔票。下午兩點三十分時,會有位帶槍的信差帶着那個公文包從銀行出發,在下午三點鐘抵達新橋與伯恩先生碰面。這位奇特的客户會手持一小片皮革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那片皮革就是從那個公文包上割下來的,貼回公文包上時,會與那個破
完全吻合。除此之外,伯恩先生還會説出一句暗語:“蘇黎世的柯尼希先生問候您。”所有事情都鉅細靡遺地
代好了,只剩下一件還沒説。伯恩先生的顧問開始清清楚楚地向這位律師
代。
“我們知道機密卡片上的指示必須嚴格執行,而且,我們也相信達馬庫爾先生一定會照辦,”瑪莉·聖雅各説“不過我們都知道,執行指示的時間是否拿捏得恰到好處,攸關伯恩先生的權利,而且我們希望伯恩先生的權利不會受到任何損害。萬一伯恩先生的權利受損,我身為國際銀行業務協會的正式成員——目前是不具名會員,而且親眼目睹事件發生,我當然有義務儘快向協會申報銀行運作的疏失,儘快進行司法調查,而且刻不容緩。當然,我相信我們並不需要走到這一步,畢竟我們都拿到了相當合理的報酬,不是嗎,律師先生?”
“確實,確實,小姐!在銀行業務和司法方面…確實不需要。當然,人生當中…掌握時機是最重要的。兩位不必擔心。”
“我知道。”瑪莉説。
傑森仔細檢查了滅音器上的溝紋。那把槍太久沒有使用了,上面積了不少灰塵和絮。他清理乾淨之後,很滿意地看了一下。最後,他把滅音器扭緊,然後按了一下彈倉的卡榫,再把彈匣卸下來檢查一下。裏面還有六顆子彈。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蓄勢待發。他把槍
在
帶裏,然後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
瑪莉沒有看到他拿槍。她坐在牀邊,背對着他,正和加拿大大使館的那位專員通電話。丹尼斯·科伯里爾。香煙擺在筆記本旁邊的煙灰缸上,煙霧盤旋而上。她在筆記本上寫下科伯里爾告訴她的資料。他説完之後,她對他説了聲謝謝,然後就掛了電話。她依舊一動不動地坐着,手上拿着鉛筆。
“他還不知道彼得出事了,”她轉頭對傑森説“有點奇怪。”
“確實很奇怪,”傑森説“我還以為他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你跟我説過,他們在清查彼得的通訊記錄。他曾經打過一通電話到巴黎來,打給科伯里爾。應該有人會循線追查才對。”
“我還沒想到這個。我正在想報紙和通訊社的事情。彼得…彼得的屍體是十八個小時前發現的。雖然我提到他的時候語氣很稀鬆平常,不過,他可是加拿大政府中的重要人士。他死了應該會是條大新聞,謀殺就更不得了了…可是報上完全沒有消息。”
“今天晚上打電話去渥太華,打聽一下究竟怎麼回事。”
“我會打的。”
“科伯里爾跟你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