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娘告訴我,姨娘的名字叫鄒玉娘,姨父叫韓老四。娘還給了我一塊手帕,讓我見了姨娘,就拿出這塊手帕來相認。」説着,她從懷裏拿出一塊打濕的手帕。範九接過來抖開,只覺眼前一亮,白底緞子上用五種不同絲線繡了七朵牽牛花,手工巧,栩栩如生,霎時間彷彿整個小屋裏都充滿了光彩。

(2)範九不敢多看,把手帕還給少女,説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從家裏逃出來了,帶着積攢下的一點碎銀子。這是我第一次出門,在路上什麼都不懂,被人騙了也不知道,銀子很快就花完了,我就開始賣身上的首飾,就這樣,一路磕磕碰碰到了杭州府,已經是身無分文。」

「我沿着西湖邊,一家一家地問過去,可是誰也不知道有個姓韓的大户人家,也不知道什麼韓老四,我把西湖周圍所有人家都問遍了,可還是沒找到姨娘。我一連找了兩天,第三天上下起雨來,我又餓又困,實在走不動了,這才躲到門廊下面避雨。然後……然後就被恩公您救下了。」有那麼片刻,範九心裏忽然生出一絲惻隱來。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人關懷,或者也許是因為酒的作用,這個叫蘇婷婷的少女對他毫不設訪,甚至把自已的一切都告訴了他。看着少女憂傷的臉龐,他幾乎想要放棄自已的想法,想真的幫她找到自已的家人團聚,甚至——把她當女兒收養。但僅僅是片刻,那個念頭又佔了上風——當他落難時,從來沒有人幫過他,那麼,又憑什麼要讓他去幫助別人呢?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不收下的話那才真是有違天理。

想到這裏,範九輕輕摸摸蘇婷婷的頭髮,説道:「不要太難過了,也許是你姨娘家他們搬走了。我在杭州府住了這麼些年,多少也認識幾個人,這幾天你且在我這裏住着,反正這裏不會有人發現你在,我去給你打聽打聽。等找到你姨娘,就讓她把你接過去,你看這樣如何?」蘇婷婷哇地一聲哭了:「多謝恩公大恩大德,婷婷後半生做牛做馬……」範九揚手止住她,示意她不要出聲,低聲道:「不要大聲説話,萬一被人聽見,我這裏也沒法留你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説。」他把包袱裏準備的最後兩樣東西拿了出來:「這是我的兩件衣裳,你趕快換上。」蘇婷婷的眼睛頓時睜大了:「這……這怎麼可以。」範九道:「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如果不換上乾衣的話,明天早上必然會得傷寒。你趕快換上,我在外面等你。」他站起來轉身剛走了兩步,卻聽身後蘇婷婷説道:「等等……我換就是了,外面風雨加,恩公……恩公還是不要出去了。」

「那怎麼可以?」範九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恩公……恩公轉過身去就好……」蘇婷婷的聲音細如蚊鳴,範九知道那不是因為身體虛弱。

「好吧,我就在這裏揹着身,你快些把衣服換下來,我找個地方幫你烤乾。」範九把後背對着柴草垛,面衝着柴房門。外面風聲一陣緊似一陣,角落裏半支蠟燭忽明忽暗,雨越下越大了,柴房的屋角牆壁上已經開始滲水,範九的心臟也在狂跳不止,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了!一切都按着他的計劃在進行着,他的嘴和喉嚨都在發乾,下半身已經有條巨蛇按捺不住,出頭來,放肆地吐着信子,嗅着空氣中獵物的味道,急不可待地要撲擊,食。他盯着木門上被燭光照亮的斑駁痕跡,強壓着心頭慾火,豎起耳朵分辨着身後的動靜:蘇婷婷把衣釦解開了,蘇婷婷把裙帶解開了,蘇婷婷正在腳上的繡鞋,蘇婷婷把上衣下來了!蘇婷婷把裙子下來了!蘇婷婷把身上的兜肚解下來了,她小巧的雙峯和潔白無瑕的身體正毫無遮攔地暴着……

範九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聲。

柴房的木門就在此時轟然倒下,一股洶湧的人嘩地衝了進來,把他撞倒在地,從他的身上踩了過去。風雨和人聲傾刻滿了這小小的空間。藉着燈籠的光,範九看到進來的人裏有掌櫃的,有大師傅,有二師傅,有帳房先生。還有前面跑堂的夥計,買菜的夥計,打更的夥計和打掃客房的夥計,幾乎整個慶豐客棧的人都在這裏了。他們身上滴着雨水,狼一樣張着嘴不停氣。在他們面前,渾身赤的蘇婷婷尖叫着用衣服擋住自己的身體,向柴草垛裏縮成一團,像是待宰的羔羊,徒勞地想要躲開他們眼中那連外面的風雨都無法澆熄的熊熊火光。範九在剎那間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別人就什麼都知道,只有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就在他前腳一出門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跟在了身後,在柴房外靜靜地等着他把一切都做好,然後就在最合適的時機裏一擊撲殺。

不!不行!不對!不是這樣!這不是我想要的!範九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撲向掌櫃的:「這是我的女人,你們出去,滾出去!」他立刻被幾個年輕力壯的夥計打倒在地,無數只腳在他身上頭上亂踢亂踹,打得他在地上亂滾。天邊的悶雷再一次滾滾湧來,掌櫃和其他人的笑聲、蘇婷婷絕望的哭喊聲和外面的風雨聲全都被淹沒在其中,然而範九卻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在比外面的雨點更密集的拳腳下他不停地狂呼咒罵着這幫攪了他好事的混蛋。透過拳風腳影,他模模糊糊地看見大師傅和二師傅像捉小雞一樣把蘇婷婷嬌小白的身體抓住,扔在一張草蓆上,帳房先生按住了她的雙手,大師傅和二師傅每人抓住她的一隻腳踝,把她兩條勻稱的玉腿分開拉到最大,少女下身的隱秘部位清晰地暴在一羣狂暴的男人面前。

掌櫃的已經光了自己的衣服,蘇婷婷驚惶失措地看着這個老男人嘿嘿笑着走到自己身前跪下去,低下頭,手把住她纖細的肢,把嘴埋在她下身那一叢柔弱的芳草中。她尖叫着扭動身體想要避開,但她不知道這樣反而讓更多人的慾望更加亢進——她的兩隻尖聳豐盈的房在前像兔子一樣不停跳動,每一跳都讓圍觀的人們下身的躁熱增高一度,如果不是掌櫃的威勢,她馬上就會被這羣野獸撕碎。

掌櫃的貪婪地舐着少女下身還未綻開的花苞,從那花苞的縫隙中飄出陣陣香氣,西湖滿池荷花,香不及它的萬分之一,他一邊,一邊把一手指從那縫隙中伸了進去。疼痛和屈辱使蘇婷婷下身一陣痙攣,把那手指緊緊夾住。掌櫃的滿意地笑了,他出手指,像狗一樣四肢並用地爬到蘇婷婷的身上,壓住了她,兩隻手隨即蓋上了少女的房,輕輕。豐潤滑的覺在手心中發散開來,一直傳到他下身,原本就已硬的陽具像有靈似地跳動起來。在蘇婷婷的哀求和哭喊中,掌櫃的把嘴湊到了蘇婷婷的櫻邊上。老男人特有的濃烈體臭撲面而來,燻得蘇婷婷一陣頭暈,她擺動着頭,躲避着那張散發着臭味的大嘴,但卻無力阻止那張嘴在她脖子、臉頰和酥上印下一個個紫紅的牙痕和涎水。

這一切都被範九看在眼裏,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掌櫃的把這個天賜給他的寶貝搶了去。他的蓑衣早被打爛了,短褲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打掉了,赤着身體滾在地上,滿頭滿臉都沾滿了柴草和地上的泥,混着嘴角和鼻子裏被打出來的血,滿嘴發鹹。然而他咬着牙,拼出最後一點力氣,滾到牆邊,頂着拳腳,猛地竄了起來,向掌櫃的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被掌櫃的壓在身下的蘇婷婷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一瞬間範九眼睜睜地看着她一下子不再哭鬧了,手腳不再掙扎了,而掌櫃的則在她的身上開始了起伏運動。

範九呆呆怔在了那裏,隨後後腦上重重捱了一記,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眾人已享用完畢,心滿意足地離開,雨也在不知什麼時候止息了。或許是怕有客人無意中轉到這邊來,柴房的破門又被重新擋上了,但並不嚴實,幾束光線從門縫裏漏進來,灑在地上。範九躺在地上,渾身疼痛,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柴草垛,蘇婷婷赤身體躺在一堆亂草中,雙眼緊閉一動不動,手腳攤開,身下的破草蓆上印着一灘黑褐的血污。

他忍着疼痛,努力向蘇婷婷爬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她的身邊。這才看清她的身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房和嘴上還留着被咬傷的血印,混着各種穢物在她下身已經乾結,一具白新鮮的少女軀體,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堆爛。範九把兩手指伸到她的鼻孔下面,又驀地收回來:她的呼已經停止了。範九又摸了摸她的身體,冰涼僵硬。

幾個時辰前,世上最美的天堂曾離他只有一步之遙,卻在轉眼間被打得粉碎。

範九一遍遍地撫摸着那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望着外面的天空,世界在他的眼中忽然陌生起來。

這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嗎?在這之前,範九從未懷疑過自己會有時來運轉的一天,這也是支撐他活下去的惟一信念。然而昨晚改變了一切,他突然發現這世上的一切都不屬於他,本該屬於他的也會被無情地奪走。上天似乎是在刻意地嘲他。

以後該怎麼辦?是繼續忍受這種生活嗎?經歷了昨晚之後,他已經無法再在慶豐立足了。當然,他可以再換個地方做工,但就這樣便宜了這幫雜種嗎?就這樣便宜了這幫毀了自己即將到手的寶貝的雜種,然後在屈辱中死去嗎?

他當然想報仇,但是這無異於痴人説夢,慶豐的掌櫃雖然不是什麼權勢人,但捏死他還綽綽有餘。這時在眼角的余光中,他瞥見被踢到了牆角的蠟燭,已經熄滅了。這柴房非常容易被引燃,幸虧昨晚下了大雨,否則這柴房一被引燃就會造成連環大火。對,燒了他的這間客棧!這是最好的報仇方式。

一想到燒,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家鄉的一個傳説:如果一個男人死了子,那麼如果他割下自己的陽具,放在子的嘴裏,再將屍體火化,來世他們就可以再為夫。但是沒有一個男人有勇氣去實踐這個傳聞,包括那些海誓山盟,恩愛無間的夫婦們。因此在家鄉這常被女人們當作用來論證男人靠不住的鐵證。

「好吧」,範九苦笑道,「那麼就讓我來驗證一下吧,反正早死早超生。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到了一點豪氣在湧動。他已經了無牽掛,生與死對他而言此刻已毫無意義,如果這個傳説是真的話,那麼,他就可以早些與蘇婷婷來世再見了。那時,也許他就不必再用這樣的下劣手段,而是和和美美,白頭偕老。當然,他們不會孤獨地離去,他要搭上整個慶豐。太陽已經出來了,晴空萬里。得益於杭州城裏四通八達的下水道,整個城市已經抖幹了身上的水珠,只要一點火星,就能引發足以燎原的烈火。

範九爬向那截蠟燭,把它緊緊抓在手裏,又從草堆中扒出了被胡亂丟棄的火折,還有一把柴刀。他帶着這些東西,爬回到蘇婷婷的屍體身邊,吹着火折點燃了蠟燭,把它放在自己的右手邊,然後,他咬着牙奮力騎到了蘇婷婷的身上,捏開了她的嘴,扶着自己的軟軟的陽具,進了蘇婷婷的嘴裏。這張嘴本來是應該充滿生氣的,此刻卻僵硬地任他擺佈着。當範九把柴刀搭在自己陽具上的時候,柴刀冰冷的鋒刃使他猶豫了一下,然而一想到無望的今生和可能美麗的來世,他便再也沒有遲疑了。當劇烈的疼痛從下腹升起的時候,他抑制不住地從喉嚨中擠出一絲痛嚎。

他從蘇婷婷身上翻下來,丟下柴刀,不顧下身還在瘋狂地血,用左臂把那具已經不能覺的身體抱在懷裏:「來世,我們找一個最美的地方相遇吧。」範九輕輕念着這句話,摸過身邊的蠟燭,扔在了柴草垛上。

(3)(正文開始)北京,2007年2月18,凌晨1點15分,豐台區六里橋。

漫天的爆竹聲震撼着古老而年輕的城市,夜空中紅光閃動,映照着空空蕩蕩的街巷。六里橋一帶是豐台區動人口最密集的區域之一,居住在這裏的人以打工者居多,此時絕大部分早已回鄉過年,本地的居民更不會在大年夜上街遊蕩。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