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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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下課,獨自一人,走在這城市輪迴的季節裡,寬闊的街道,來往的人群,一陣陣初冬的夜風,讓我不由裹緊了風衣。不遠的街角,突然傳來鋼琴曲《秋的私語》,耳朵如魚得水,在那曲子裡緩緩遊著。注視著自己每天在這條街道的來來回回,思緒紛紜,這
悉的街道突然變得陌生,而我恍兮惚兮,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是無意識地向前走著走著,我是誰?我是不是我?這是不是在做夢?我現在腦海裡紛紜的這一切,那裡面的主角,到底是別人,還是曾經屬於過,現在的我?
記憶彷彿蒙太奇,一幕幕過往在這樂聲中切換著片段,越來越清晰…
1、扎羊角辮的小女孩小的時候,母親常年給緊緊我紮了兩條衝得高高的羊角辮,勒得頭皮生疼。三五天下來不用梳頭,照樣發毫不亂。
只覺得小時候是最等不及長大的時候。最記得母親那時用的“三合一”洗面粉,是種綠綠的小粉盒子,洗臉的時候,先倒出少許粉末在掌心。用指尖沾幾滴水潤溼,輕輕拌勻——再抹在臉上,
出粉漬漬的清香味來,然後掬幾把清水撲在臉上,洗臉盆裡浮起一層細細的屑末,那水中殘留的餘香,總在我記憶中,讓我難以忘懷。仰臉在一旁,痴痴地看著那時母親驟然變得白光光的臉龐,那神奇的魔術讓兒時的我
覺無比驚奇。而母親是絕不讓我動用那魔術盒子的,總是嚮往著,什麼時候才長大,什麼時候?
小時候的我,總在心裡盼著,快點長大,快點長大。能穿上長絲襪,搖曳的百褶裙亮出忽隱忽現的大腿;能穿上高跟鞋,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能穿上那神秘的“小褂褂兒”把脯
得老高老高…
那時候真是,越是急,越覺得
子太長。童年的一天天,總有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歪在門檻坐著,望著山的那邊,做著溫暖而又遲慢的夢。
那個扎羊角辮的女孩,現在她到哪裡去了?她在哪裡呢?
2、那個懵懂女生突然長高了一大截子,考上了市裡一所有名的學校。可家裡的經濟卻在那時彷彿越來越窘迫。不能向父母伸手要錢買衣服——由於一種奇異的自尊心。總是穿母親的舊衣,而穿母親的也嫌短小了。那時候,最不能忘記的是曾穿過一條藍的大褲子,
股上被勤勞的母親鄭重地補了兩個方方正正的大疤。走在上學的路上,就像
股上生滿了凍瘡,凍瘡周圍長著無數雙嘲諷的眼睛。拿書包吊在背後,
蓋彌障地遮著,低著頭,慢
地走在街沿,任誰叫也不理睬——有一絲絲的羞愧和氣惱!
生平的第一次賺錢,是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作文園地》上。捏著八元錢的稿費,懷著悸動的喜悅,上街自己去買了一套衣服:一條紅的晴綸汗褲,鑲著寶藍
的邊;一件小圓領的無袖背心,透著棉質的清香。興沖沖地把自己的作品穿到學校去,卻遭來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後來一個要好的同學告訴我,它們只能在家裡當睡衣穿或者穿在衣服裡面的。
中學時代早已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憶起這兩幕,可能它一直深埋在我記憶的深處,等我在某一個時刻,來撫平過去的被放大了的傷痕。現在想來,那時懵懂的我一直與樸實的父親一起生活,我又怎會明白穿著打扮上的許多?所幸的是那時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讓我的心有了些許的平衡。
可愛的初中歲月!我那些小小的哀傷和隱秘!
那個成天埋在書堆裡的女生,那個生平第一次收到夾在作文本里的情書,變得驚慌失措的女生,那個和青梅竹馬的同鄉在學習上暗暗較著勁的懵懂的女生,你,現在又到何處去了呢?騎單車的少女後來以遙遙領先的成績考上了師範,記得父母特意為我買了一件鮮紅的滑雪衫作為獎賞,幾乎是欣喜若狂了。當秋風剛剛吹落第一片黃葉,我就把它穿著,總也穿不完地穿著。後來漸漸地,有了幾件真正屬於自己的新衣,有了屬於自己的紫羅蘭擦麵粉,那紫羅蘭的粉紅末子任你怎樣在臉上塗抹,也還是一臉的年輕。
最記得夏的傍晚,那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子,騎著單車,急急地按著車鈴,一路灑下銀鈴笑聲,在校園中穿行,總能牽惹好幾雙豔羨的目光。
年輕真好啊!那時曾想過三十歲時自己的樣子,可那個騎單車的少女呵呵地笑著,甩頭把手一揮,就讓這念頭過去了。
3、而今的我而三十歲並沒有跟我太過客氣,倏忽之際我真的已“三十而立”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這一年又要過去,過去的我早已不再。我只能傻傻地立在這街頭,眼看著無限青離自己漸行漸遠。
為什麼,當我真正開始明白年華似水,還有什麼叫歲月如梭,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從我身邊溜走,都不再重來?
越發的難以尋覓以往無慾的純淨眼神,越發的到恐慌和歲月的無情,現在的我,卻總是又多麼渴望,不要再長大,讓我,能再回到童年!
…
立在這冬小城暮
的街頭,那隻
悉的鋼琴曲,喚醒了我沉澱的記憶。
有陌生的目光向我探尋著,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淚,早已學會別過臉去,淚就會風乾。我一定不會,讓你看見。
初冬的夜風陣陣吹來,讓我到些許的寒意,輕輕掠起拂過臉龐的髮絲,裹緊風衣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此時腦海裡回顧的過往,只是屬於我的過往;我還懷著一些期待,相信,那也只是,我一個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