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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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帶了長媳和女兒一起出來,顧夫人見沈小姐眉目清雅,舉止嫻雅,心中便先讚了十二分,雖說容貌未必比得上鳳姐,可是言談舉止真真是勝其十倍不止。

及至到了廳中坐定,沈夫人命長媳帶女兒去打點席面,顧夫人忍不住起身,再三向沈夫人道謝,道:“多虧了夫人替我們周旋,不然我們家便得罪了南安王府和王家,竟不好,只是難免委屈了府上千金名聲。我們家迅哥兒雖說有幾分才幹,可哪裡配得上沈小姐?”沈小姐知書達理,深明禮義,顧夫人遠離京城,亦曾耳聞,當真是賢良母一般人物,只是,沈家老太爺位列一品,沈家老爺乃是二品,比他們家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沈夫人忙拉著她手,還了禮,請她坐下,笑道:“你也別太妄自菲薄了,你們家迅哥兒哪裡不好?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真真有其父風采,今年雖未參加闈,三年後必然是要金榜題名,到那時,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挑了這樣乘龍婿呢。今兒,你既來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我是真瞧中了你們家迅哥兒。”顧夫人聽了,又驚又喜,道:“這如何使得?我們家是什麼身份。”沈夫人道:“你們府上怎麼了?也是相國之後呢!雖然你們家大伯壞了事兒,和你們有什麼相干?實話跟你說罷,是我們老太爺看中了迅哥兒。我們家到了這樣地步,不必再聯姻大家大族了,和你們家結親正好。除非,你們嫌我自己先開了口。”顧夫人忙道:“夫人別這麼說,對我們而言,這是喜事,哪裡敢嫌棄呢?”猶豫了半,顧夫人問道:“我們才進京,老太爺怎麼就瞧中了犬子?夫人莫怪,我們家經歷了這麼些,京城如履薄冰,少不得謹慎些。”沈夫人道:“不是說了,我們家到了這樣地步,只想著兒女好,不必她嫁給社麼達官顯貴,反受了委屈。你們家迅哥兒本分老實,才氣又好,生得也好,哪裡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強?再說,你們家和我們林兄弟是何等情,咱們親近些又何妨?”聽了沈夫人話,顧夫人心中一寬,林如海秉正直,既是他舅家,自然也是極好,何況誰不知道沈家為人處世,若能結親,將來幫襯兒子一把,倒也甚好,他們家看中張大虎,自然也明白沈家何以看中迅哥兒,不笑道:“話雖如此,若是咱們竟不曾結親,又或者我們不答應,也或者你們沒看上迅哥兒,到那時該當如何?咱們又如何向南安王妃和王太太代?別壞了府上千金名聲體面。”沈夫人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道:“那還不容易,就說沒結成親,乃因八字不合,或者另有別緣故,總之,能給他們代話好多著呢,哪能壞了小女名聲。”顧夫人聽了,頓時忍俊不

沈夫人亦是抿嘴一笑,沈原乃是一品,沈雪是二品,下面沈雲也做到了三品官,自己長子也身有官職,俱是實權,若是再聯姻權貴之家,未免讓宣康帝忌憚。因此沈原做主,不和有權有勢大族大家聯姻,只和那些家風清正卻無實權人家結親。因林如海之故,沈原對顧越十分喜愛,況顧相國和沈原那也是總角之,亦曾見過顧迅,便動了心思。

沈夫人卻不知道林如海想到了前世,雖然上輩子顧家起復,但是沈家確是位高權重太過,又是世家,聯姻幾家都是達官顯貴,手中所握實權遠勝四王八公,雖說沈家上下為人正派,並不曾危及百姓,但歷經百年,總做過幾件不可告人之事,終雖未抄家滅族,又有郭拂仙從中周旋,卻仍舊被帝尋了不是,訓斥了幾回,沈原也是這麼去世。

因此林如海往沈家拜見時,便跟沈原說了功高震主四個字,沈原乃是薑桂之,老而彌辣,瞬間便明白了林如海意思,細細一想,自家子孫確實是權勢太過了,難讓上頭放心,因此首先便棄了給孫女選定王侯之家,擇了顧迅。

顧夫人極愛沈小姐,沈家極鐘意顧迅,兩家一拍即合,沒兩,顧夫人便重金請了官媒去沈家求親,沈家當即便應了。

兩家都非尋常人家,結親消息一放出去,人人吃驚。

南安王妃和王子騰夫人見兩家果然結親,想來當言語並不是故意,雖覺心裡不大痛,也只能放下,待兩家四月小定時,都親自去道賀。

南安王妃自從女兒去了西海沿子,一別十幾年難見,因她未改脾,也不敢讓她回京,心裡甚是掛念,見鳳姐頗有幾分肖似霍燦,倒生了幾分疼愛之心,見王子騰夫人心鳳姐親事,便親自做媒,擇了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長子,名喚牛耀祖。

鎮國公乃是八公之首,是富貴不凡,比榮國府還強些,牛繼宗乃是第三代,襲是一等伯,而賈赦身為榮國公賈代善之子,不過襲了一等將軍,王子騰夫婦自是十分滿意。

顧沈、牛王兩家定親之際,林如海因思念兒,又不知賈是否和上輩子一樣身懷有孕,正晝夜兼程地趕回江南,不到一個月便回到了揚州。

剛下船,只見林睿帶著管家僕從候岸上。

林睿大步走上來,行了禮,請了安,道:“父親回來了,一路可安好?”一別兩個多月,林如海見長子俊眼修眉,舉止之間顯得穩重了幾分,心中十分欣,含笑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罷,一路平安。叫管家帶人收拾行李,為父回南時,各家都有禮物相贈,好些都是給你們母子三人。”林睿送父親上馬,笑道:“還有一件喜事沒告訴父親呢,母親又有弟弟了。”林如海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幸而他練了多年,立刻抓緊馬韁,好半方穩住,喜道:“當真?果然是潑天喜事。”算算子,也四個月了罷。沒想到他林如海這一世竟能喜獲二子一女,相較於林家祖上百餘年來一脈單傳,真真是對得起祖宗了。

想到上輩子林家一脈絕嗣,林如海忍不住溼潤了雙眼。

林睿亦已上了旁邊馬,轉臉瞧見林如海眼裡淚光,只當林如海喜極而泣,哪裡知道林如海曾經經歷過林家煙消雲散之景,心情十分動。

林睿笑道:“妹妹已經能說話了,雖然吐字不多,卻清楚得很,不僅會叫父母,還會叫哥哥呢,大家見了誰不說她聰明伶俐。父親,咱們趕緊回家罷,媽和妹妹家等咱們呢。父親不時候,妹妹天天找父親,見了父親定然十分歡喜。”林如海聞言大喜,匆匆趕回家中,面便見黛玉扶著門檻站著,彼時已進五月,天氣炎熱,她身上只穿著白綾紅裡繡著五鴛鴦肚兜兒,外罩藕荷紗衫,底下繫著銀紅棉紗褲子,顯得十分清淡,見到林如海,彷彿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握著小拳頭就往林如海撲了過來,林如海連忙抱她到懷裡,皺眉道:“我這一去兩個多月,怎麼沒覺得沉一點兒。”說話間,黛玉埋林如海頸間,伸出藕節般小胳膊摟著林如海不放。

從裡間出來,小腹微凸,一臉溫柔,身著藕荷水袖長裙,頭上只用一銀簪子挽著秀髮,鬢邊卻簪著一朵重瓣石榴,顯得氣度雍容,風華絕代,聽了林如海話,無奈地道:“一不見老爺,一吃不好睡不好,哪裡能重呢?”黛玉忽然仰臉望著林如海,清脆地道:“爹爹,花兒。”林如海乍然聽她說話,登時喜不自勝,對她口中所言之花卻甚是不解。

見他一臉疑惑,不笑道:“老爺才進京時,玉兒找老爺,找不著便哭得滿面淚花,我便哄她說老爺去給她買花兒戴了,她竟記住了。老爺好容易進京一回可買了不曾?若沒有,就拿我妝奩裡才做絹花兒給她頑。”林如海恍然大悟,笑道:“怎麼能不買?不止有宮花兒,還有宮繡宮毯等物呢。帶來行李叫人搬進來,打開給玉兒取花兒。”又低頭對黛玉道:“買了好些,送人都夠。”一時,外面果然送了林如海行李進來,竟有十幾箱子,賈命人打開,別不理,按著林如海所言,先揀了兩支石榴花兒出來,遞到黛玉手裡。

林如海見黛玉拿著宮花頑耍,方同賈進屋,關切地道:“幾個月了?大夫怎麼說?”提起自己身孕,賈眉開眼笑地道:“大夫說好著呢。說來險極,我原沒察覺,老爺進京後,我怕下面總來囉唣,多是請我拿著老爺帖子做事,又有請我勸老爺多發他們些鹽引子,我不耐煩,可巧睿兒先生請了半個月假,便帶著睿兒去姑蘇探望妙玉,虧得一路平安無事,到了姑蘇好些子方查出來,滿了三個月從姑蘇回來,只比老爺早幾天到家。”林如海嚇了一跳,忙道:“你怎麼不仔細點兒?回來可曾吃苦了?”賈心裡熨帖,笑道:“這倒不曾。姑蘇離揚州近得很,走又是官道,車裡都鋪著錦毯褥子,上上下下都小心謹慎得很,一點兒都不覺得顛簸。倒是老爺,放下玉兒,去洗澡,等收拾好了,有好些話兒說呢,老爺定然猜不到我們姑蘇遇到了誰。”林如海滿腹疑竇,見她如此,也沒繼續追問,便低聲跟黛玉說一聲,自去洗澡。

黛玉坐林如海原先坐圈椅上,顰眉嘟嘴,頗為不悅。

和林睿見了,不覺失笑,都知道她捨不得離開林如海,不過賈身子重,不敢再抱黛玉,林睿卻不必顧忌,他走近圈椅,蹲黛玉跟前,看了她手裡宮花一眼,笑地道:“妹妹,把花兒送給哥哥可好?”林睿自然不喜歡宮花,只是喜歡逗妹妹頑。

黛玉抬眼看了看林睿,就賈和林睿都當她捨不得時候,她卻伸手把一支宮花林睿頭髮上,望著林睿咯咯直笑。

以及洗完澡出來林如海見到林睿頭頂紅花樣子,不由得撲哧一笑。

林睿漲紅了臉,正開口,卻聽賈笑道:“想來咱們玉兒也知道他哥哥有朝一披紅花,故先送你一支。”林睿摘下宮花,也笑了。

黛玉歪著頭,眼睛盯著林睿手裡宮花,似乎不解林睿要了花,為什麼不戴。

林如海抱著黛玉坐回原處,攤開掌心,一個小小羊脂白玉雕芙蓉花墜子出現賈母子三人跟前,想是洗完澡後回來拿出,這玉墜子雕刻得極為緻,不過小指頭大小,薄薄花瓣晶瑩剔透,花蕊清晰可見,難為匠人竟有這樣手藝,將水芙蓉雕得栩栩如生。這玉墜用一五彩絲攢花結宮絛穿著,正好掛黛玉頸中。

見了,不覺道:“好巧東西,哪裡來?”林如海給黛玉戴好,笑道:“聖人賞賜東西里有這麼一塊好玉,我就想著給你們做些東西,可巧我們來時,途中有一艘尋常客船進了水,幸而遇到了,方將他們都救到了咱們船上,其中有一個雕工極湛玉雕師傅,我便託他船上做了這墜子,下船前一才得,另外還有一支給你玉簪,給睿兒玉佩。”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錦盒,遞給站旁邊林睿。林睿打開一看,除了林如海說玉簪,還有三塊玉佩,一大兩小,雕工都十分緻。

林如海起身拿起玉簪,一手抱著黛玉,一手將那玉簪髮間。

面上一紅,腮邊紅暈宛若晚霞一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玉簪上面雕刻芙蓉花,口內道:“老爺給睿兒玉兒帶來便足矣,何必勞煩別人做這簪子。”林如海端詳了半,復又坐回去,道:“咱們一家人都有。”黛玉丟下手裡宮花,一手抓著頸間玉墜,一手點著錦盒裡玉佩,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煞有其事地道:“爹爹,哥哥,弟弟。”林如海忍不住讚賞道:“玉兒真真聰明,正是爹爹哥哥弟弟一人一塊呢。”黛玉聽了,頓時大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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