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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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林如海忖度片刻,方笑道:“何曾做過夢?你想多了。”賈嘆了一口氣,道:“也是,老爺懂得相面之術,想來不必做夢,也能知道些後事。只是我這夢來得離奇,夢中痛徹心扉,倒叫我十分掛念,總想個明白。”林如海安道:“夢境而已,為了夢境就忘記自家事,反是本末倒置了。”賈聽了,不覺羞愧,雙手拿過林如海手裡書信,展開閱畢,道:“沒什麼要緊事,就是說珠兒媳婦有喜了,又說璉兒定了明年四月二十六子成親。”當然,信中還是老調重彈,極力誇讚寶玉如何聰慧,如今已經認得幾千個字了。賈冷笑,她絕不會送了女兒去賈家吃苦,雖然她忘記了夢見何事,但是總覺得和孃家脫不了干係。別說寶玉如今四歲,已經能從他常內闈廝混舉止中看出未來又是何等模樣,便是寶玉是個天仙,又是個才貌雙全有本事有前程天仙,自己也不答應賈母親上加親提議。

這些話,賈並未告訴林如海,橫豎自己平常抱怨次數不少,說了無益,不必再說了,倒不如教養黛玉時,讓她知曉賈寶玉做派,遠著他些。

經過此事,賈是將黛玉看作了眼珠子,哪肯讓她受一絲兒委屈。

林如海見她神情淡漠,並無賈家添丁喜氣,便知她依舊被夢境所困擾,也許是她雖然忘記了夢見之景,但卻記得夢中之痛,故不自覺間便疏遠了榮國府,想到這裡,林如海心裡暗暗嘆息,也不知道他們夫婦到底做了什麼孽,有那樣一世。遙想自己看著黛玉離世時憤怒,林如海明白賈心中所想,縱然不記得了,可是一夢留痕,終究還是謹慎了些。

林如海笑道:“怎麼璉兒定是明年?”賈珠去年成親,雖說賈璉比賈珠小兩歲,但是今年畢竟也有十八歲了。不過算著子,倒是上輩子賈璉和鳳姐成親時候。今生鳳姐別嫁,賈璉另娶,鳳姐倒早早出閣了,賈璉仍是那個子。

復又看了一遍書信,道:“信裡不曾言明緣故,只說明年四月二十六是好子。”林如海聽了,便不再多問。

,賈神漸復,又見黛玉病來得稀奇,去古怪,雖因多未進食略顯憔悴,但是過了一夜,神頭兒倒好,早上痛喝了大半碗粳米粥,又吃了一個豆腐皮包子。賈不願兒女離開眼前半步,只命她跟前頑耍。

黛玉不知自己昏,只覺得奇怪,先前不是連家牡丹園裡麼?怎麼醒來就是自己家了?還餓得慌。問賈,賈自是一陣傷心,忙哄她說頑著摔跤了,而後睡著,便回家了,故不連家。

黛玉左思右想,想不出所以然來,再說,面對連城一個小胖子,總不如教自己玉雪可愛弟弟讀書,因此她便找來自己已經開始學書,念給林智聽。

林智躺上,每逢黛玉唸書,他便手為之舞,足為之蹈。

彼時賈見了賈家來回禮送信人,並不若往那般事事詢問,從賈母問到元三姐妹,只問了賈母是否安好,餘者便不再問了。

來人卻是周瑞家,見狀,不由得暗暗納罕。

從前都是賈母打發自己心腹過來,或者是府裡三等婆子,如何今卻是周瑞家親至?原來元因賢孝才德,已經選進宮中做女史了,正皇后跟前服侍,王夫人雖因羨慕賈而和她情分尋常,但是事及親女,也只能求林家幫襯一二。

王子騰如今位高權重,終究不如林如海簡帝心,林家又和俞家好,王夫人想借助林家,如今雖不好十分唐突地開口拜託,然而若和林家好了,賈難道還不幫襯這唯一內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內侄女兒宮裡蹉跎年華罷?因此方打發周瑞家過來。

一見周瑞家,不知為何,打從心底厭惡非常,聽她說話,十句話裡倒有八、九句是恭維自己家,不由得打斷道:“說這些做什麼?我早已聽過無數遍了。”周瑞家面上微紅,登時住嘴。

素來不喜周瑞家猾,蹙眉道:“你這回來,可是府裡有什麼事代你?不然平常都三等婆子來,怎麼如今倒打發你親自來了?”賈畢竟非尋常女子,雖心裡不喜,但作為一家主母,仍舊不能失了禮數,何況周瑞家又是自己孃家打發過來。

周瑞家心中一跳,忙笑道:“並沒有什麼要緊事代姑太太。”賈輕輕瞥了她一眼,面上是不信。

周瑞家原是王夫人陪房,自從王夫人嫁進榮國府後,她便看著賈從待字閨中到定親、出閣,素知賈,哪敢欺瞞,躊躇半,方滿臉堆笑,道:“倒有一件事,太太想勞煩姑太太,只是不大好開口,怕姑太太覺得太唐突了些。”賈道:“太太?哪個太太?我有兩個嫂子呢,都是太太。”周瑞家自悔失言,忙道:“是我們太太,我們太太妹子,就是薛家現今當家太太,他們家金陵生意大得很,偏這幾年姨老爺病得厲害,旁人便有些相欺,因此太太打發我來,求姑太太瞧一家人面上,平時略作照應些。”周瑞家到底不敢將王夫人意託賈替元籌謀事兒說出來。

眉頭一挑,嘴角沁出一絲冷笑,她可沒忘記,自己雖不知夢中所見,卻對賈家並薛家厭惡記得清清楚楚。原本她並不意薛家如何,金陵做官時,薛家也曾送過厚禮過來,他們家是官宦,薛家乃是皇商,自然只有奉承他們家道理,她沒有放心上,實不知自己這份厭惡是因何而來,但是她卻明白,定然是賈家和薛家都做了不好事情。

慢慢地道:“金陵薛家?我們揚州,離金陵遠著呢,鞭長莫及,如何照應?”再說,便是照應,也該照應自己貼身丫鬟嫁過去金家,而非王夫人妹婿家。薛家是王夫人親戚,是賈政一房親戚,可不是榮國府闔府親戚,也不是林家親戚。

周瑞家只好陪笑道:“聽說揚州香粉生意極好,薛老爺想來揚州做生意呢,偏生沒有認識人,只好煩勞姑太太家了。”賈略一沉,便明其理。

薛家領戶部錢糧,進上許多東西都出自他們家,先前又有甄家照應,從戶部領差事就多了,別人家哪裡及得上薛家權勢,那麼些官宦護著。因此茶葉、脂粉、頭油、宮花、磚瓦、木石、瓷器、綾羅綢緞等等,幾乎都是薛家領下來。若說胭脂香粉,自然是以揚州第一,金家揚州生意,真可謂進斗金。薛家和金家皆金陵,生意上難免就敵對些,眼見金家雖非皇商,生意卻做得比他們大,如何不對揚州這邊脂粉生意眼紅。

心中暗暗冷笑,憑著一介皇商之身,百萬之富,能娶到王家三姑娘,和王家結親,同賈家連襟,薛老爺也算是極有本事人了,只可惜早年行商,舊疾纏身,好容易有個兒子,竟不思教養,只說女兒強過兒子十倍,既有心教養女兒,怎麼反倒沒有工夫□獨子了?便是老母嬌溺愛非常,若是有心,哪裡能管不得?何況如今其母已逝,薛王氏難道不聽做丈夫話?可見還是溺愛太過,不忍嚴厲。這樣人家,賈是斷然不肯與之親近,薛蟠年僅七歲,名聲外,誰知道他倚仗權勢,將來會做出何等事情來。

因此,賈淡淡地道:“你們太太竟是抬舉我了,我一個內宅婦人,唯知料理家務,教養兒女,哪裡懂得什麼生意?雖說揚州不是金陵,到底隸屬金陵省內,誰不知道金陵省內護官符上,頭四個便是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其後方是別人,因此哪敢如何得罪你們,欺負他們家去?做生意本著童叟無欺,想來定能財源廣進,並不必我照應什麼。”周瑞家卻知道賈是搪自己,王夫人常和薛姨媽通信,哪裡不知道金陵金家,即金鳳金凰兩兄弟便是得了林家照應,才有如今家業,竟比薛家還強些,聽說,金家每年孝敬林家東西便是上千兩銀子都打不住。

周瑞家心裡暗暗羨慕,到底有實權風光,她還沒進揚州城呢,就聽說林家何等富貴,何等威勢了,揚州一帶官宦趨之若鶩,大小鹽商拍馬溜鬚,但凡是得了什麼好稀奇罕見吃食玩意兒,都送往林家,生怕林如海一時惱了他們,然後一道摺子送到宣康帝跟前。

想到這裡,周瑞家陪笑道:“姑太太家何等權勢,便是一句話,也比姨太太家費心思強得多。”賈擺了擺手,道:“休提此事,我們老爺做官至今,我從不肯仗著老爺權勢去欺負別人去,各憑本事罷。你回去,也跟你們太太這樣說。”說著,端起了茶碗。

周瑞家見狀,只得告退。走出賈正房,周瑞家回頭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難怪人人都想為官做宰,那樣排場,那樣氣派,那樣言語,全然不必乎別人如何想,只憑著自己心意行事,旁人誰也不敢反對。

沒答應照應薛家,周瑞家並不擔心,正如賈說,誰敢欺負他們家不成?只不過今兒說這話,想趁機和賈修好罷了,偏生賈竟是油鹽不進主兒。

周瑞家又林家住了兩,打聽了許多細事,她先向林家下人打聽,但是林家下人嘴十分嚴實,只得走出林家,行於市井之中,假作買些土儀禮物,向人詢問。可巧遇到了她女婿冷子興,相見之後,分外喜悅,冷子興對林家之事所知甚多,都告訴了岳母。

周瑞家聞得黛玉重病數,正是自己抵達那方清醒,不由得跌足長嘆,道:“我說姑太太怎麼不冷不熱,原來竟是因擔心林姑娘,故不如從前。”冷子興不以為意,問道:“岳母是打算回京呢?還是停留些時?”周瑞家道:“哪裡能回京?先去金陵走一趟。”冷子興想起金陵薛家,不笑問道:“岳母可是打算往薛家去?小婿記得薛家太太便是太太妹子,近來薛老爺臥病,生意大不如從前了呢。”周瑞家點了點頭,嘆道:“可不是,原想託姑太太照應,誰承想,姑太太竟未答應。只好去金陵給姨太太請安,何況太太還有東西打發我送給姨太太,和姨太太家哥兒姐兒呢。算來,姨太太家姐兒也有六歲了。”冷子興道:“薛家近來也出了一件奇事,岳母可曾聽說?”周瑞家搖頭,千里迢迢,誰京城裡單打聽金陵事情?平常書信來往都不頻繁,何況這些。

冷子興正開口,忽有崔鹽商家人來叫他,忙向周瑞家告罪一聲,過去了。

周瑞家並不意,反倒看重女婿藉助賈家之勢,同各家大小鹽商來往,古董生意做得越發比先前好了,女兒跟著她也享福。因此她久等冷子興從崔鹽商家未回,便代冷子興留下小廝幾句,徑自回林家了,向賈告辭,說去金陵一趟。

才送走連夫人母子,聞言,把送給賈家禮物令她捎帶回去,便不再多言。

賈家回禮送信人不獨周瑞家一人,另外還有幾個三等僕婦和家奴,林家幾,賈早命心腹以請他們吃酒為由,打聽孃家事,他們吃了酒,無有不說。賈反倒暗暗惱了起來,這樣家人如何重用?若是自己家下人這般經不起打探,早都打發出去了。因此賈愈加對孃家失望,兼之夢中所傷仍覺心痛,便對孃家不如以往傷心了,雖然仍舊惦記著老母親,也寫了書信問,但是對兄長們卻是另一副形容。

林如海對此毫不意,他知道賈家如何對待女兒,平素雖未賈跟前說賈家不是,但賈對賈家敬而遠之,他卻是極為贊同。那樣人家,寧可遠些,也不能太近了,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算計了去。賈母這回書信中話,賈後來到底給林如海看了,見他們還惦記著黛玉,林如海焉能不怒。

周瑞家走後,賈便對林如海道:“不知為何,總覺得此人十分可厭,總算走了。”林如海不願總這件事上糾纏,岔開道:“再過一個月便入夏了,睿兒姑蘇上學,你多給他做幾件夏衣,打發人送去。這回玉兒重病,咱們打發人去姑蘇請問靈臺師父,可巧俞老夫人常去蟠香寺禮佛,竟知道了玉兒重病消息,回來時捎帶了許多俞老夫人送補品藥材。俞老夫人既知道了,俞公子難免也知道,想必瞞不過睿兒。”賈笑道:“還用老爺說,我昨兒就打發人送東西過去了,還有給俞家回禮,連夜叫人給恆哥兒也趕製了兩套衣裳,並告訴他們玉兒平安。”林睿從俞恆處得知妹妹昏不醒,雖有靈臺師父說平安,仍舊十分擔心,直到賈打發人送消息來,聞得黛玉清醒,他和俞老太太祖孫二人方把心放下來。

俞恆道:“那個癩頭僧是什麼來歷?偏要化林妹妹去出家?”林睿尋思半晌,細問來人,來人卻是鼓瑟,鼓瑟想了想,將能說說了,不能說卻隻字不提,道:“說來也奇怪,只聽老爺太太說那和尚要化姑娘去出家,別就不知道了,不過倒是聽太太有一回說,那和尚被老爺痛罵了一頓,便灰溜溜地走了。”至於癩頭和尚縮地成寸神通,早得林如海囑咐,半點未曾透出去。

俞恆冷笑道:“若是我,定然一頓將他打出去,哪裡來這些瘋話。林大人和林太太到底太心慈手軟了些。”好好女孩兒,出家做什麼?學妙玉那般不成?俞恆常跟俞老太太進出蟠香寺,見了妙玉多次,對她高傲自詡向來不喜,非僧非俗,偏又自視甚高,竟有點世人皆不目中意味,若不是蘇黎深得太子看重,俞恆壓兒不想理會她。

俞老太太卻是信神佛,呵斥道:“你懂什麼?真人不相,相不真人,說不定真是個世外高人呢,不然怎麼他一來一去,玉兒那孩子便清醒了?寧可對此敬重些,別口沒遮攔,仔細惹了口舌之禍。”俞恆聽了,只得住口。他和林睿好,對這位小妹妹十分憐愛,這求學一年裡,也曾和林睿回過揚州,每次都給黛玉帶無數東西,黛玉又不小氣,有什麼好吃好頑常常捧到他們跟前,笑嘻嘻地請他們一起吃頑。

俞恆忍不住對林睿道:“我聽說妹妹不喜折花,咱們離得又遠,便是她喜歡咱們不好送,倒是我學了幾年丹青,工筆也通,不如畫些咱們常見花卉景,送給妹妹。”林睿一聽,撫掌笑道:“我怎麼沒想到呢?果然是迂腐透頂了。”林睿對此也頗通,年紀比俞恆略大些,功底深厚,兩人一合計,便趁著閒暇之時逛遍蘇州各景,一一繪將下來,又畫了許多工筆花卉草蟲,打發人送到揚州,好叫黛玉雖未來過姑蘇,卻能看遍姑蘇奇景。

林如海和賈看到這般心思,都稱讚不已,道二人心思細緻,命人細細裱糊好了,方給黛玉看,果然十分歡喜,揀一幅芙蓉出水圖掛壁上,每欣賞。

連巡撫已經高升了,留任京中,連夫人帶連城離開,去長安城與其團聚,前來林家辭別時,連城看到了黛玉房裡掛工筆畫,眼睛一亮,鄭重其事地對黛玉道:“林妹妹,我媽畫牡丹花兒極好,將來我也會,我以後畫許許多多畫兒給你,不止畫牡丹,也畫柳,我還要學畫仕女圖,再不掐花折柳讓你生氣,你也能從畫上賞花了。”黛玉抿嘴一笑,手指劃過腮邊,道:“拾人牙慧,羞也不羞!”連城卻是懷豁達,並不意,理直氣壯地道:“只要能讓妹妹看到,跟別人學又如何?妹妹你放心,我定然比送你這畫人畫得好,到時候你只掛我畫,別掛他。”眾人聽了,都是一笑,但是提起離別,卻又傷

連夫人輕聲勸賈道:“咱們總能再見,到那時,想來城兒也學了一筆好畫,或許,也能說得一口好話兒討玉兒歡喜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就算你我天各一方,心裡記著彼此情分,也跟相見沒什麼不同,”賈只得忍痛作別,送她帶著連城登船進京。

連夫人母子進京以後,賈頗覺傷,但是見到一雙兒女,忍不住展眉一笑。

卻說周瑞家途中耽誤了好些子,進了四月方至金陵,去薛家請安,說起王夫人託賈之事,難免有些加油添醋。

薛姨媽素來和王夫人極好,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只接了書信和東西,命她下去歇息。

薛老爺拄拐而來,問道:“怎麼?說了什麼?”薛姨媽一面展開信,一面道:“老爺不歇息著,出來做什麼?別勞累著了。”薛老爺坐椅上,笑道:“哪裡就弱到一病不起地步了?人參桂地吃著,大夫都說比先前好了許多。倒是寶丫頭藥,可配好了?我瞧著寶丫頭咳嗽得厲害,簡直將心都咳出來了,心裡疼得慌。”提到女兒從胎裡帶來一股熱毒,薛姨媽亦有些煩悶,雖有個和尚送了藥引子和藥方子,那藥引也是異香異氣,聞著便覺得舒坦,但是藥方子著實古怪了些,一時竟配不得,只得道:“已經叫人留心了,倒得了兩樣,其他說不定再一年也就得了。”薛老爺點了點頭,又問道:“寶丫頭金鎖可打好了?”薛姨媽已看完了王夫人書信,也沒什麼要緊,無非就是些家務瑣事,道:“打好了,不離不棄,芳齡永繼,這句話兒鏨上頭,已經給寶丫頭戴上了。真真和尚是有些來歷也未可知,倒和寶玉那塊通靈寶玉上字是一對兒。”薛老爺一怔,登時想起,早就聽說通靈寶玉來歷十分奇異,上面有許多字跡,只是不知道小兒之口如何銜著美玉而誕,似乎確實和金鎖上畫是一對。

薛姨媽想起王夫人屢次提出二寶之事,忍不住道:“說不定真是姻緣呢。那和尚說這金鎖遇到有玉才能正配。姐姐家寶玉有玉,咱們家寶丫頭有金,又有和尚那樣話,可不就是天賜良緣?老爺你看如何?姐姐門第是極好,寶玉又得老太君寵愛,將來家業都是寶玉,若是寶丫頭進了門,姐姐必然不會苛待她,且也能幫襯著蟠兒。”薛老爺皺眉道:“若說門第基富貴,自然是極好,何況又有那和尚話,只是他們家老太君既這樣寵愛寶玉,能答應早早定下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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