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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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既醒,賈登時喜極而泣,卻聽黛玉直嚷腹內飢餓,賈不敢給她飯吃,忙命人熬了米湯送上來,見她神漸好,夫婦又請了大夫診脈,說已無妨,二人方放下心來。

外面都等消息,聞得黛玉平安,都道那生了滿頭瘡癩頭和尚有些神通。

林家親兵僕從行事嚴謹,雖覺此事奇異,卻得了林如海囑咐,不敢聲張,反倒是各家聽說黛玉清醒,俱都鬆了一口氣。連夫人連忙唸了一句阿彌陀佛,若是黛玉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非得愧疚死不可,畢竟是他們家出事故。

連城被母親訓斥了幾回,卻也擔憂黛玉,連平素愛吃點心都無心吃了,黛玉昏了幾,他便擔憂了幾,一張圓臉消瘦了好些,惹得上下人等十分心疼。

連夫人忙命人送了上等補品,給黛玉補身子,帖子上又擬了子來探視。

彼時林如海心情稍平,卻仍不願離開女兒前半步,只讓賈去歇息,他無法忘記女兒躺上無聲無息模樣兒,這讓他想起了上輩子兒子也這樣年紀,從此以後,一睡不起,同時也讓他想起了女兒*館孤零零死去情景。

因果輪迴,他是因,黛玉便是果,自己家理當不必再和上輩子一般。念及於此,林如海神柔和,替黛玉掖了掖被角,哪怕逆天而行,只要兒平安無事,這天,他逆定了。

這癩頭和尚欺善怕惡,自己今這番指責,怕是他不敢再打自己家主意了。

卻道:“老爺明兒還得去衙門,我看著玉兒罷,莫耽誤了明公務。”林如海心疼她,她何嘗不心疼林如海,她雖然不明白林如海和癩頭僧說話是何意,但是她卻知道那和尚定是因為林如海之故方沒有化黛玉去出家。

林如海莞爾一笑,黛玉吃過米湯後便閤眼安睡,林如海早將她放回上了,自己坐邊椅上,聞聽賈此言,起身拍了拍她手,道:“聽我,你熬了這麼些子,眼睛都瞘了,我雖有公務要忙,比起你來卻有神得多。明兒我不時,還得你照料玉兒,先歇息一忽兒,等我累了,再換你來看著她。”賈聽到這裡,只得答應,仍舊看了黛玉一回,方回臥室。幸而黛玉便住他們夫婦正房暖閣裡,若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頃刻間就能過來。

對於林如海如何知道癩頭和尚必至,賈縱使滿腹疑團,卻未開口詢問。

因黛玉驟然昏,賈無心梳妝,只換了家常衣裳,臥榻上,她回想著林如海一舉一動,似乎丈夫知道些自己不知道事情,總是能窺得先機,改變許多人命運。此時若不是林如海,自己早就驚慌失措了,哪裡還能等到癩頭和尚。這個癩頭和尚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怎麼竟處處見到他蹤影,點化英蓮,又來點化自己黛玉,莫非靈臺師父說黛玉來歷不凡,便是應了這裡?三生石畔當願,又是三生石畔,靈臺師父也說是三生石畔,到底女兒是何來歷?和三生石有什麼相干,非得塵世間受苦受難?

冰雪聰明,哪能聽不出林如海話裡話外都說自己是變數,又說豈能面對兒離喪,難道林如海竟是見到了將來事情,因此趨吉避凶,處處防患於未然?

作為林如海子,成親至今十幾年,她如何不知婆母去世不足百時,丈夫竟似變了一個人。雖說仍舊是他,是不是自己丈夫她認得出,可是形容舉止卻偶爾出一絲滄桑之意,行事也愈加圓滑世故。她只是覺得丈夫對自己體貼溫柔,或許經歷了一些自己不知道事情,所以和以往大相徑庭,如今看來,竟不單單如此了。

想問林如海到底知道些什麼,終卻沒有開口,罷了,罷了,總而言之,他是自己夫君,又一心體貼自己母子四人,何必再問,反倒揭他心中瘡疤。

想到這裡,賈安下心來,睡了過去,忽然盪盪悠悠地離榻而起,眼前一變,至一所,只見林智臥病,氣息奄奄,她登時焦慮非常,玉兒已病了一場,難道智兒也要生病不成?卻哪知她又見到自己和林如海圍邊,哀哀痛哭,沒多久,便見林智斷了氣,一夕之間,她只覺得自己和林如海竟似蒼老了十幾歲一般。

難道智兒竟沒了?賈心中大駭,卻不知為何,竟口不能言,只能看到自己和林如海把黛玉當做男兒教養,以膝下荒涼,饒是這般,仍是漸虛弱,雖然還是自己臥室,情景卻大不相同,不及二載,便拋下前侍湯奉藥黛玉,就此與世長辭。

暗想:“怎麼沒見睿兒?睿兒呢?如何只剩黛玉一人,卻又進了京?”自己飄飄蕩蕩,走馬觀花似,總覺得和自己所見並不相同。

覺得眼前似有什麼引著自己過去,一路隨著黛玉進了榮國府,走角門,拜賈母,黛玉受到待遇,她竟都看眼中,王氏叮囑、寶玉摔玉、定居碧紗櫥,雖有父親做依靠,仍是免不得被人說三道四,連兩支宮花兒都是別人挑了剩下才送到她手裡。賈心如刀割,她千嬌萬寵女兒,如何反自己孃家受此欺辱?

不等賈悲痛太過,又見林如海早逝,黛玉榮國府處境愈加不堪,孤苦無依,昔故舊無一援手,嫁妝家業未進黛玉一文半個,一年三百六十,風刀霜劍嚴相,玉兒處境竟到了這樣地步,那是自己孃家,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竟不顧半點骨親情?致使黛玉毀於誹謗,淚而逝,一縷香魂斷絕於悽悽冷冷*館中。

眼內出火,恨之慾狂,幾乎要下血淚來,猛然間聽到一聲霹靂巨響,仿若天崩地裂,賈一夢而醒,只見窗外光爛漫,哪有半分淒涼,所夢之事竟已忘了大半。

忽見孃抱了林智過來,賈忙命孃退下,自己將其抱懷內,緊緊不肯鬆手,直到林智痛呼出聲,賈方鬆了鬆手臂,卻仍不願放開林睿。思及夢中所見,雖只記得寥寥,但喪子喪女之痛實是刻骨銘心,慘然悽楚揮之不去,無論如何都無法忘懷。

低頭看著幼兒睜著烏溜溜眼睛回望自己,翹著嘴角,自己眼裡幾乎落下淚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如果不好好照顧兒子,這個兒子必然會離自己而去。

是不是林如海曾做過這樣夢,也許他記得事情多些,所以知道癩頭和尚必至?

上,胡思亂想。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夢?怎麼都不記得了呢?賈滿心焦急,又恨自己無能,旁人做夢總能記得幾分,如何自己夢見事關自己兒女事情,偏就忘記了七七八八,越是回想,越是難以記起自己到底夢見了何事,只記得對孃家似有一腔怨氣纏綿於五內。

正沉間,林如海走過來道:“醒了?怎麼沒叫人進來服侍你梳洗?”賈抬起頭,看向丈夫鬢邊,這才幾,因黛玉之病,鬢邊竟多了幾銀絲,不由得心中一酸,忙起身下,道:“老爺來了,玉兒睡得可好?”林如海遞上一封書信到她跟前,柔聲道:“睡得正香,你放心罷。倒是外面說,岳母家中打發人送信兼回年禮來了,方才見你安睡,便沒拿進來叫醒你,來人我見了,已經打發下去歇息了。”言下之意十分明白,聽說賈醒了,才將書信拿過來給她看。

提及賈家,賈面上突然出一絲似恨非恨神

林如海見她半不接書信,不暗暗詫異,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聽丈夫問起,賈登時紅著眼圈兒,嗚咽道:“方才做了一個夢,隱隱約約,恍恍惚惚,並不真切,醒來後記記得也不多,只是記得咱們女兒命苦得很。不知怎麼著,今兒孃家來信,我心裡總覺得不如往那般歡喜,反有幾分厭惡。”林如海聽了她話,走到她跟前,道:“你夢見了何事?”賈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嘆道:“便是不記得了,才覺得古怪。我去瞧瞧玉兒,今兒我守著玉兒和智兒,叫他們姐弟兩個挪到一處罷,不看著他們,我心裡慌得很,總覺得他們像是要離我而去。”一面說,一面急急忙忙地就要往黛玉房中去,連賈家來信都不耐煩看了。

林如海忙扶住她,又接了林智懷裡,溫言道:“想是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幾你又夜不合眼地照料玉兒,所以夢見了些不好事情。玉兒和智兒有我看著,你好生歇息,過幾神好了,也就不會做這些夢了。”賈卻道:“絕非如此。我總覺得這夢十分要緊,和咱們有極大瓜葛,只不知道為何偏偏不記得了。老爺,你說,是不是蒼天警示我呢?”她抓著林如海衣袖,猶豫再三,終是問出了口,道:“老爺可曾做過這樣夢?”林如海心頭一凜,望著賈盈盈水眸,不知為何,卻不想瞞著她,但是自己一人知曉後事便罷了,何苦再拉上賈被上輩子事情所糾纏,想來,她做夢,就是上輩子黛玉種種遭遇罷?不然,她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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