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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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聞聽竇大仁之語,林如海目光一沉,想到賢妃心中的謀算,很快就明白她的用意了。和自己家結親,是向俞皇后表白忠心,亦是投誠之意罷?說不定還想經由嫁到林家的許兒給林智吹枕頭風,然後讓自己家慢慢投向五皇子。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誰能說林家後不會改變心意?
嫁出去的女兒和開枝散葉的兒子孰輕孰重,在世人心中一目瞭然。
世人多知自己出了名的寵愛女兒,可顯然總有那麼幾個人不相信,畢竟男女之輕重,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早已令所有人習以為常。
無論林如海心中想到了多少,面上始終如同靜水無波。
竇大仁見他半不語,不
心焦,怕誤了
子的囑咐,忙笑道:“如海意下如何?”他是賈赦的岳父,林如海是賈赦的妹婿,論起來,自己家和林家也算是親戚,他覺得自己親自和林如海開口,林如海一定不會推辭。
竇大仁很自得地等著林如海一口答應,自己好回去代。
林如海眼睛微微一眯,嘴角浮現一絲笑痕,無人發現其中的點點冷意,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聲音仍然溫潤有禮,令人覺得如沐風,只聽他說道:“竇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幾時卻多了一門官媒的差事?”和自己期待的結果完全不同,竇大仁立時愕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林如海撫了撫衣袖,道:“犬子的親事鄙夫婦早有打算,還請竇大人轉告許家,為千金另擇佳婿。告辭。”竇大仁神情極是尷尬,正想說是賢妃娘娘之意,林如海早已走遠了。
賈從林如海口中聽說後,指了指黛玉,說道:“今兒妙玉走後不久,元馨公主就打發小太監給玉兒送東西,亦曾說起此事。”林如海絲毫不覺詫異,問黛玉道:“賢妃在皇后娘娘跟前怎麼說的?”黛玉驚奇地挑了挑罥煙眉,她還沒說,爹爹就知道了?遂笑道:“爹爹既然知道賢妃一定在皇后娘娘跟前說話,難道還猜不出來說了什麼話?”林睿下班後,賈
就打發他回自己的院子了,因賈
素喜同林如海和孩子們一起用飯,而林如海卻不好同兒媳同桌,所以曾淨進門後,賈
就讓他們小夫
在自己院中單獨用飯,彼此都清靜自在。因此,如今房裡只有林智和黛玉在跟前承歡。
才放學回來就聽到母姐說自己的親事,林智難免有些羞澀,坐在下面一言不發。
林如海接過黛玉親自捧上的茶,喝了一口放在旁邊的梅花小几上,道:“賢妃既然做出一副以皇后娘娘馬首是瞻的態度,這樁婚事自然不會私下提起。依我猜測,賢妃一定在皇后娘娘跟前說,智兒和許家小姐年紀相仿,人才相配,又說想沾沾皇后娘娘的福氣,或者說她心裡敬重皇后娘娘,極想和皇后娘娘的孃家做親戚云云。”黛玉拍手笑道:“到底是爹爹,猜得八、九不離十呢!”賢妃在俞皇后跟前極贊林家的家風,林智的才華品行,滿含羨慕地對俞皇后道:“真真是個好人家,因此我心裡才有了想頭,我姐姐家的那個孩子雖不是極好的,卻也乖巧伶俐,嫻雅端莊,若能結成親家,妾喜不自勝,也能沾皇后娘娘一點子福氣。”和林家定親的俞家是俞皇后的孃家,許兒若嫁到林家,可不就是同俞家、俞皇后成了親戚,既成了親戚,自己在宮中亦能得俞皇后的額外照應,在自己母子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這簡直是天大的好處!
得到後宮之主青睞的嬪妃和被皇后厭惡的嬪妃,地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前者可以憑此多見聖人幾面,多博幾回恩寵,後者能見到聖人就不錯了。
她不是蠢笨無能的德妃,現今太子風頭正盛,偏想和俞皇后一爭長短,豈非自尋死路?
十歲的皇子都不算長成,她尚且小心翼翼,何況半歲?
她只盼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子躲在俞皇后和太子的風光之下求得庇佑,十年後成人再鋒芒。十年可以改變許多事,長慶帝現今信任太子,十年後年逾五十,猜疑之心漸起,未必還能一如既往地信任太子,不擔心太子威名
盛權勢愈高就不錯了。就算同樣是太子身份,可長慶帝和太上皇終究是不同的兩位聖人,未必能做一樣的決定。
俞皇后冷眼看著臉上瞧不出半點算計的賢妃,若不是先前謹慎,一直記著后妃之間沒有姐妹親情,恐怕早就被她這副忠心耿耿的模樣給騙了去。
曾經在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以為賢妃進門後經常到自己房中請安、服侍,寸步不離,是她遵守本分,後來才曉得她完全是因為長慶帝經常到自己房裡的緣故。如此一來,她見到長慶帝的次數自然比不來請安、伺候的德妃之多得多,承寵的次數多了,懷孕的機會也增加了許多,果然平安生下了一子兩女,不過兩個女兒都夭折了。
如今長慶帝登基,即使事務繁忙,一個月裡仍有二十來天到自己宮中,賢妃依然如舊,自己不再是年輕不知算計的太子妃,每回都在她請安後打發她回去。
俞皇后臉上出雍容華貴又溫柔和悅的笑意,讓人看到了都會認為她對賢妃和顏悅
之極,輕輕開口道:“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想結親,也得請冰人上門。我孃家雖有幸和林家結了姻親,我既非智哥兒之長輩,又非冰人,如何能做主此事?”賢妃頓時無言以對,旋即心底生出一絲不滿。
所謂金口玉言,不就是聖人和皇后?不然他們怎麼給人賜婚呢?更多的賜婚壓就沒經過其父母的同意,那時候怎麼不想著自己不是父母長輩,不是冰人了?
縱然如此,她卻不敢出一絲一毫,很快,就滿臉堆笑地恭維道:“誰不知道娘娘一句話,抵得過別人十句話百句話?林大人和賈夫人敬重娘娘,得了娘娘的玉言,定會放在心上。我也沒有別的請求,只想娘娘替
兒那丫頭說幾句好話兒,等林大人和賈夫人給二公子說親的時候想到
兒丫頭就是了。”俞皇后不應反問道:“莫不是想叫我以勢壓人?”賢妃一愣,沒想到俞皇后此言如此鋒利,不由得強笑道:“何至於此?娘娘開口,是體恤的意思,如何就成了以勢壓人。”俞皇后淡淡地道:“林家雖未給智哥兒議親,可是林大人和賈夫人素來心裡有數,想來早有自己的打算,你請我來說,豈不是告訴他們說我看中了許家小姐為林家之媳?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源自我口,他們便以為這是我的意思,若他們覺得親事不相配,遵從的話未免作踐了智哥兒,不遵從就顯得對我不敬,倒成了官司。這還不算以勢壓人?”最要緊的是這麼一來,於公於私,她也算得罪了深得長慶帝看重的林家,哪怕俞恆已和黛玉定親,仍然會讓林家心生嫌隙。
嫌隙一生,風波便起。
即使自己貴為皇后,可是在朝堂上無法左右臣子,也怕得罪重臣,以免影響太子的地位,前朝不是沒有誥命夫人不把后妃放在眼裡的事蹟發生。
賢妃心思縝密,一番算計七拐八繞,果然不容小覷。
俞皇后越發對賢妃上心了,決心事後細細與兒女媳婦說明厲害,好對她有所防備,免得他們因為年輕,被賢妃的柔順面孔矇蔽,被算計時措手不及,難以應對。
賢妃心中微微一驚,不曾想俞皇后竟會如此銳,竟將後果想得這般仔細,一點兒都不敢得罪林家。她還不知道俞皇后對自己已經生了許多防備,只當俞皇后過於聰明,不得不幹笑道:“娘娘說笑了,本是一件好事,何至於到了娘娘說的這種地步。”俞皇后擺擺手,臉上
出一絲倦容,道:“此事理應由林大人和賈夫人做主,哪有我們
手臣子家務的道理?”聽到這裡,賢妃確定俞皇后不肯開口,只得怏怏而歸。
元馨公主一直都在俞皇后宮裡,雖未在跟前,可在後面也聽得清清楚楚,當即就經過俞皇后同意,借送東西之機告知黛玉,好叫他們有所防備。只是他們都沒想到,許家竟如此之急,當天就請了竇大仁跟林如海提起。
隨後,賈也說起保寧侯夫人說媒的經過。
林如海倒是一怔,猶記得保寧侯之子和王子騰之女是於明年完婚,如何今年就已經辦過了?是了,前世元封妃,王子騰亦是位高權重,而今生雖說如今仍是九省都檢點,可權勢卻不如上輩子,因而更加急於聯姻成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