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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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藉著酒意就少了幾分樂趣,所以我每回都很清醒的。”梅舒心輕撥開她頑抗的手,傾身躺在她腿上,嘴裡說著自己清醒,但他的舉動偏偏就像是個酒醉之人的反應。
“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閉起眼,輕著。
“我看,你是真醉了。”她本想起身將腿上的腦袋給摔下地,但終究還是沒勇氣實行,因為梅舒心此時的表情很安穩,像是全然的放鬆,以及對她全心的信任。
梅舒心溫文一笑,笑那口氣雖不滿,雙手卻開始替他卸除發上累贅銀冠的小姑娘。
口是心非呵。
程咬金沒心思和一個醉癱的人再爭是非,也認為在梅舒心酒醉之際痛罵他為商不仁或是心狠手辣沒有任何意思,怕就怕她費了舌數落他、教訓他,而他明早一覺睡醒全當成南柯一夢,反正這也不是她送拜帖給他的真正目的,她真正希望的,不過是見他一面罷了…
“咬金,許久不見了。”緩緩的安靜和平間,梅舒心的聲音如琴音般洩出來。
程咬金先是一愣,心想醉酒的人說話總沒個邏輯,也不甚在意他言語問的思緒跳躍。
“幾天前我才拖著糖關刀上梅莊去劈你,怎麼說許久不見?”她提醒著。
“我是指這整整九個月。許久不見,你可好?”梅舒心半眯的目光帶著探索,瞧得程咬金有些無措。
她轉移視線“當然好,糖行的生意忙,讓我一點也不覺得空閒。”腦子一閒不下來,當然也就不會胡思亂想,所以她才不會去在意他整整近一年來的毫無音訊,哼!
“我很想你。”沉嗓輕道。
聞言,咬金又是一愣,只不過這回愣呆的程度比上一回還要嚴重些。不知過了多久,她空白一片的腦子才慢慢填入了思緒。
“若真想,為什麼你自己不來找我?”她的口氣難掩怨。
每回拜帖都是她先下,好似她多迫不及待與他相會,而他卻極少主動上門尋她,現在他還好意思說想她?
這番醉言醉語本不可信,但是她卻為了這句話而心生波濤。
“我醒來頭一件事就是要找你,怎知睜開眼,你就出現在梅莊側廳,我們算是心有靈犀吧?”他蹭了蹭她,溫熱的肌膚只隔著一層衣裳。
在他想她的時候,她就正巧出現在他眼前,那他現在想吻她,要是將嘴噘起來,不知她會不會有默契地送上櫻?
“你嘴痛呀?”噘個半天高做什麼?
很好,不會。
梅舒心收起了嘟的動作,為她的不解風情而淺嘆。
“我只是很想你,想要重溫一回你間的香甜。”怎知佳人駑鈍呀。
“你…你愛妄想就自個兒去想,我可不是廟裡神仙,你許願我就得答允。”話雖如此,程咬金的臉上還是添了幾分紅暈。她假裝不經意地試探問道:“你真的有想我嗎?”
“當然,我一直在想,想冬月怎麼還下來,梅花怎麼還不開,想…什麼時候會見到你。”他伸手,滑過她鑲嵌著彤雲的芙頰。
誰能不被此時梅舒心眉宇間的溫柔所蠱惑?他的聲音、他的動作、他的眼神,結合成一股足以讓人飛蛾撲火的強烈魅惑,就像是嘴裡含著甜糖,因津而輕輕化開的糖水及糖香,沁入心脾的甜美,讓人連心也一塊溶為
糖。
“我該將你的話視為酒後吐真言還是藉酒裝瘋?”梅舒心只是笑而不答,收回了手,繼續癱賴在她腿上。看在程咬金眼裡,倒真像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模樣。
她垂著螓首,長睫壓得好低。
“你以為這樣哄哄人就夠彌補你之前的不聞不問嗎?”口氣免不了抱怨,畢竟讓人忽略了九個月的事實很難讓她對他所謂的“想念”產生認同。
“你的想念,只是掛在嘴邊說說便罷的嗎?要是這麼容易,那些真真懸掛在心頭反覆思量的人不全是傻子笨蛋了?”見他仍無言,加上閉目養神的模樣,像是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