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雨還在下著，很無情地嘩啦啦下著。

程咬金、程含玉、程銀三人瞠目結舌地站在糖倉之外，原先撐著的紙傘早已鬆手墜地，和滿地雨泥攪和在一塊，三姐弟淋得滿頭滿臉的雨溼，但此時誰也無心避雨，腳下像生了一般，動也不能動。

“視線很模糊，所以這是一場夢，對不對？”程銀額前的發因雨水沖刷而沾黏在臉上及眼前，讓他有了說服自己的藉口。

“可是雨水打在臉上會痛，好像不是夢…”程咬金的眼也被水珠給淋得快要睜不開了，但神智比程銀清醒。

“我倒覺得那屋頂看起來很陌生，那不是咱們程府的屋頂吧？”向來冷靜的程含玉也跟著程銀一樣，拒絕接收眼前所見的一切。

“如果不是程府的屋頂，那…我們站在這裡淋雨做什麼？”程咬金的嘴裡又飄出打破兄弟倆逃避現實的句子。

“可我不記得程府的屋頂上長了棵大樹。”程含玉忍住想呻及狂吠的衝動，仍問得很平靜。

“那是，不是長。”

“程府的屋頂上不可能有一棵大樹，所以，這是一場夢。”程銀非常堅持自己原先的論點“只要睡醒了，那棵大樹就會自動消失在咱們眼前。”

“我希望它消失在咱們家屋頂會比較實際些…”程含玉用力閉上眼，在心底默數到十，再睜開，屋頂上倒的那棵大樹仍穩穩當當地點綴在程府糖倉的正上方，沿著樹幹，一條條小水柱正源源不斷地進破了個大的糖倉裡，再加上一整夜的傾盆大雨，不用親眼證實就可以猜想到現在糖倉裡的情況有多慘烈…

“我們好像應該要尖叫嚷嚷個幾聲，然後衝進糖倉去拯救糖飴，是不？”程咬金覺得他們三個人的反應不太符合尋常人該有的表現。

“呀呀呀。”半點也聽不出動的嚷嚷，意思意思地由程含玉和程銀的嘴裡發出，算是給了程咬金一丁點的面子。

不過沖進糖倉救糖的舉動就省省吧，因為氾濫的雨水已經將糖倉裡囤積的糖飴全給溶成了糖水，現在他們腳下踩著的泥濘地，大概有七分是糖水糊。

然後，除了雨水聲，程府三姐弟沒人再開口說話，一片沉默。

“我記得糖倉裡有一條長繩…”久久，程銀緩緩說道。

“長繩？”

“夠咱們一家三口上吊自殺了…”程銀說出喪氣話。

“只是損失了一些糖，沒這麼嚴重吧。”程咬金扯笑地給了程銀一掌。可是接下來程含玉的補述卻讓她如墜深淵，來不及捂住雙耳拒聽拒信。

“昨天，管事很高興地告訴我，他們終於將二月王府吩咐的千斤享糖全給趕製完了，一包一包全擱在糖倉架上。”而現在，糖倉裡的糖，全和在泥水裡了。

三姐弟又是一陣無語。

王府的千斤享糖趕是趕出來了…全趕上了這場肆風雨的摧殘蹂躪，這下子上哪去找千斤品質好、質地佳的享糖來呈給王府差？若不了差，又得上哪去挖那麼多的銀兩來賠？

終於，程銀有了動靜。

“我去把長繩找出來…”

“那我去找一個可以懸樑的地方。”程含玉此刻還有心情說笑。

“你們別胡來了…”程咬金覺得腦袋被大雨給拍擊得不斷泛疼，再加上銀和含玉一點也不好笑的提議，讓她的頭疼更加劇烈。

“讓我們坐下來，好好地商討一下，定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捧著地上這堆糖濘水，跟王府說:『千斤享糖全在這了』，然後，等著他們將咱們生活剝。”想想還是自己找條長繩實際，至少可以自己決定死法。

“銀，別說喪氣話…”束手無策，是三個年紀輕輕的程府主子唯一能做的事。

大雨間，只聽得到彼此的嘆息聲。

“主子！主子！有人送拜帖來！”程銖打著傘，踩著滿地糖濘水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