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刀貫喉者才是決定戰局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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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靜靜地聽著,腦海中彷彿出現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在它的籠罩下,各方勢力都將自投羅網,陷入苦苦掙扎之中。網的主人,或許是青龍,或許是其他什麼神秘人物,最終目的,都是絞殺一切,獨掌乾坤。
“十四大師是一名偉大的預言師,之前準確地預測了阿拉伯世界裡的二十年變故,從兩次海灣戰爭的起止到撲克牌通緝令上每個人的下場。這一次,他預先察了青龍威脅世界的大陰謀,才主動約見淘金幫的人,希望他們能第一時間阻擊青龍的魔爪。很可惜,人
的明暗變化,是連預言師都無法掌握的,淘金幫一行人被青龍離間,意見無法統一,反而被青龍各個擊破。在這裡,我不得不佩服青龍的手段,天龍寺諸僧中,竟然也有人被他收買,我帶來的隨從們變成了擊殺淘金幫眾人的兇手。我去看過雷燕了,她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目前,所有的叛徒都被清理掉了,明天我就會上路,如果有緣,以後再見。”迦楠起身告辭,臉上無悲無喜,平和淡定。他的年齡雖小,言談舉止間表現出來的睿智,卻像一名歷盡劫波、
察世情的老僧。
“你去哪裡?”葉天忍不住問。
對方的話解開了淘金幫遇襲的謎題,但卻沒說明十四大師的預言中還包括什麼。
“向北,向北。”迦楠淡然笑著,跨出門去。
階前,一大群高高矮矮、服飾各異的異能之士靜靜地肅立著,一見到迦楠,突然一起跪倒,額頭觸地,虔誠致禮。那些人,曾出現在無為寺的佛堂內外,不知何時,竟追到這裡來了。
“你們要做什麼?”迦楠停步,聲調柔和、滿含憐憫地問。
“夏瑪諾布仁波切說過,當全世界風平靜時,他就可以引領我們進入永生,這也是大家從四面八方齊聚無為寺、甘願為他老人家
夜護法的原因。現在,他去世了,請您答應我們,那句話依然有效,對不對?”領頭的人回答。
在他身後,四個人雙手託著一幅捲起的畫,似乎就是掛在十四大師禪房內的那幅墨跡淺淡的反筆山水畫。
“永生、永生、永生…”各種著不同方言的聲音轟響起來。
迦楠下了臺階,撫摸著那幅畫,沉默了許久,才若有所思地回答:“廣義上說,無人得以永生。死亡是痛苦的,永生亦是痛苦的,因為你們無法掙脫死亡的桎梏,怕死,才會拼命渴望永生。實際上,當你們突破了死亡的羈絆後,才發現生命已經陷入了另一個更大、更悲觀的苦難循環中。”異能者中,有一小半目光閃動,抓耳撓腮,似乎已經領悟了迦楠話裡的真諦。另一大半卻仍然面無表情,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走吧,只要你們願意,跟著我,向北,向北。”迦楠頭也不回地向前走,穿過跪拜著的異能者,走向蝴蝶山莊的大門。
所有人起身跟在後面,浩浩蕩蕩地離去,再沒有人向葉天看上一眼。
風波初定的第三上午,有人通知葉天和方純,去山莊裡的冷凍室,段承德有些話要對他們說。
風輕拂之下,方純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腳步輕快,笑容滿面。
“圍繞在蝴蝶山莊上空的陰霾似乎散了,又似乎散去的只是表面現象,更深一層的危機正在醞釀當中,是嗎?”方純笑著,似無心,又似有所指。
葉天答非所問:“我只想救人,不管其它。”方純做了個“瞭解、明白”的表情,輕鬆地聳聳肩:“好吧,我堅決同意你的觀點。人命關天,先救那小女孩的命要緊。不過,我得提醒你,世上所有的異能者、煉蠱師都是情異常古怪的人,即便我們跨江而去,順利地深入蠱苗
地,也不一定能得到救治。”這個問題葉天早已想過,對段家下蠱的人,心裡的仇恨堆積成山,結節成網,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化解的。但是,不入虎
焉得虎子?不見到下蠱者,何談解蠱?
“我已經決定了。”他淡淡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方純無聲地笑起來,深深地點頭,眼波轉,頗有讚許之意。
剛過長廊,還沒到冷凍室的最後一個拐彎處,前面突然傳來了小女孩害怕到極點後的尖叫聲。
“是小彩!”葉天低叫,隨即向前猛衝。
當他轉過拐角時,看見小彩正蹲在牆角,雙手死死地捂住眼睛,大張著嘴,伸長脖子,不停地發出一聲又一聲悽慘的尖叫。
葉天一個箭步衝過去,把小彩抱在懷裡,緊緊摟住。
前面,冷凍室的門半開半閉,依稀能看見段承德、阮琴正木立在一具水晶棺前。
嗖的一聲,方純掠過葉天身邊,撲進門裡,手中倒提短槍,動作快如閃電。
“發生了什麼事?別哭別哭,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葉天一疊連聲地安小彩,右掌在她後背上緩緩地
著。
“鬼,有鬼,那個死了的本老爺爺又活了!他是鬼,他是鬼!”小彩渾身顫抖,如風中落葉,兩隻冰涼的小手用力勾住葉天的脖子,額頭緊貼在他臉上,彷彿要拱進他的身體裡面去尋求保護一般。
葉天柔聲回答:“別怕別怕,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就算有鬼,現在是大白天,鬼也不敢出來嚇人。”
“本老爺爺”指的當然是服部九兵
,一瞬間,葉天覺得段承德、阮琴二人把小綵帶進冷凍室來看死屍,真的是混賬之極。
“啊——”方純大口倒寒氣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葉天一驚,想抱著小彩進去,但小女孩一下子張開雙手,扳住房門,連哭帶叫,不肯進去。
“方純,發生了什麼事?”葉天只好妥協,一邊拍打小彩哄她,一邊低聲喝問。
“我不知道…我不能確定,好像跟服部九兵講過的那段‘吳之雪風’號上發生的故事有關。葉天,快進來看,他的身體正在變成一條魚,一條逆鱗的鯉魚。真是太詭異…太詭異…太詭異了…”方純連說了三次“太詭異”可知此刻她、段承德、阮琴面對的,是古怪到極點的一幕。
葉天解開衣釦,用上衣包住小彩,讓她先捂住耳朵,再把臉埋在自己的腋窩裡。
“小彩別怕,有叔叔在,沒人能傷得了你。”他柔聲撫著懷裡的小女孩,這一刻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要單手撐住,保證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小彩又顫抖了一陣,終於安靜下來。
葉天抱著她走進冷凍室,裡面的三人都未抬頭,只是盯著那具青銅頭、核桃楸木身、黑檀底的水晶棺。
水晶棺裡躺著的是服部九兵,之前收拾殘局時,裝殮工人已經給他換了一套灰
的新西裝,腳下是黑
的新皮鞋,臉部也
心做了美容。這一切都是出自葉天的吩咐,雖然服部九兵
是二戰時侵華的
本人,但所有的仇恨應該隨生命的結束而消亡。所以,將服部九兵
好好安葬,是一個江湖人最起碼的道德,如同戰爭雙方基於人道主義,掩埋敵人的俘虜一樣。
可是現在,服部九兵渾身的衣服幾乎被割裂為漁網,從頭到腳,絕無遺漏。衣衫襤褸之下,他的皮
也遭到了片片切割,逆翻而起。皮
縫隙中,能清晰地看到灰白
的骨骼,或是正在腐化的內臟。
這一幕,與他講述的大煉蠱師玉羅剎死前的慘狀一模一樣。
“是蠱,是玉羅剎所下的‘人為刀俎、我為魚’之蠱。”方純抬起頭,向著葉天慘然一笑“苗疆蠱術,詭秘如斯,時隔七十年,仍然能言必行、行必果,簡直…簡直不能稱之為蠱術,而是人世間最無法猜測的‘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