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守令得人民安寇殄渠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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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真城靠北海邊,自古習俗澆漓,寡廉鮮恥,男不重耕,女不事織,城圮濠平,倉庫空匱。郡牧趙世基以守新岸卻童體仁之攻,遷中大夫。因與包赤心有宿怨,立朝不久,出之於外,又不得美缺,補授此郡。世基到任,便清查煙戶,無論一戶數十人及添丁減口,概令收入開除。無論大小生理,俱要分註明白。有不上煙戶籍者,察出或被舉首,俱罰谷三石,挑濠十方,甲保同論,因此戶口並無隱匿。查視冊籍,凡生理之虛而無用者,概勒歸農,且華糜工匠,勸農教士,養老尊賢。初到郡內,無半月糧食。週年之後,得有二年積蓄。俗化勢勤儉,城高池深。乃課藝,視民之材能分為二隊。心明眼快者,課以弓箭;志鈍力大者,課以弩矣。明年得步兵五萬,弓箭百步中者八百人,弩及六百步者千五百人,以為定額。另設賞例,歲時考較,升能降擔所以穀廣,士。凡有飢謹,俱不覺其兇歉,仍以蓋藏平行糶於鄰封。後遇連荒,亦隨各郡申報請賑,他處自查戶口開冊苛費起,至領賑到家止,各種費用,十分要剝去五分。其間官吏之不肖者,開假莊村、虛戶口,又立名曰聞賑歸來,曰逃荒無歸,曰民度命,種種開支。

是以三分饑民,庫費十分賑帑,而極貧乏力之民苛費無出者,反莫能霑恩食賑而早填溝壑。至望真郡,見稽查一切,俱不準行。賑到,惟按煙戶冊給發,其間聞賑歸來者,俱令各歸本戶。

逃荒無歸、民度命等項,則造蘆篷笆垣以居之,而飼以粥,亦給弓矢,使之學。五十步中的者加餐,雖婦女皆知決拾。

所以金蓮、佛郎機、瑤樹、橫琴等寇,侵掠沿邊郡邑,俱不敢近望真洲岸。

及牛達派分諸將,領兵搶奪城池,先俱使有細隱入以為內應,再視凡城小將庸者,派一將、兵三千;城小將能者、城大將庸者,派二將、兵六千;城大將能者,派三將、兵九千。

望真卻派四將、兵一萬二千。他處俱聞風而下,饑民且多為之用,不為用者,以糧餉誘引,亦皆順降。有知禮守義、寧死不從者,則大肆荼毒,焚廬毀舍,女殺男。沿邊郡邑,遭寇酷之苦盛於地獄,望真卻安堵如故。來饑民,且為國禦寇,所以牛達兵將臨城,內外不叛,反將細擒獲,研得寇情,如何治理調度,情形迥異,且聽細道其詳。

,牛達令籤,掣得襲取望真者,乃佟克特、金布、崇壟連登。四將點齊兵馬上船過海,泊於青藻洲,上岸直趨望真城。擁到濠邊周圍察看,惟見六門緊閉。佟克特等扎,守待內應,毫無信息。次仍然如舊,乃令填濠攻城。怎奈河深水急,勢不能填。金布使四面拆屋,結筏為橋,片時即成。佟克特令步兵、騎卒先後浮渡,金布所領三千將士留於營內防備。

佟克特等過濠,令軍士拆筏結梯,豎靠城牆,正齊上,忽聞鉦響,灰瓶、石炮如煙霧襲來,中者無不受傷,梯俱毀壞。佟克特等並未傷騎兵回馬渡,未傷步兵泅過濠,忽又聞號角聲響,弩箭紛紛如暴雨驟雹,連登先被沒,佟克特等勇無用處,同九千軍士無一漏網。又聽得炮響城開,金布見銳氣折盡,便令退走。

城門開處,湧出強兵。金布加鞭馳驅,背後如風追趕。走得二十餘里,只見前面蘆篷邊許多民人夾路而立。行近眼前,只覺飛箭,後有追兵,正進退兩難之際,無奈馬為矢斃,只得拼命逃脫,三千軍士盡為倒,都系一尺二寸長的弩箭貫穿腿腳,藥發作,俱不能起。追來的將官是陸倚,見金布逃去,飛馬開弓,應弦而倒。這傷寇眾的,系蘆篷內之饑民。

當下,陸倚令俱縛起,解往大營記功。饑民得令,各取麻繩草索齊捆起來,拖入城中去了。

陸倚帶兵直到洲岸,渡上寇船,將船內守兵盡行殺死,起錨向西,駛入榆港,令齊纜著。次登山巡到南邊,見葡藤嶺上有軍隊屯紮,乃策馬覘之,卻系本國旗號。加鞭上去,忽聞喊道:“來的系陸將軍麼?”答道:“正是。”陸倚跑到看時,卻系韓曙珠,連忙下馬趨前道:“小君侯如何在此?”曙珠道:“奉令巡視。昨見葡萄嶺險隘,已分將士把守。到此見有徑可行,再留裨將,領兵一千於此。”陸倚道:“寇兵萬餘到望真,俱被伏兵殺盡,又得大艦二十四隻,牛達應膽寒矣!”曙珠道:“雖勝,不可輕視。牛達煽惑北邊久矣,今又群惡相依,黠者盡其譎,強者竭其狠,死心為寇,斷不可輕敵已。小將帶兵巡葡萄、葡藤二嶺,將軍可同趙大夫商議,各添兵守之。”陸倚道:“即發兵屯紮,請小君侯放心!”拱別下嶺。回到東郊,只見趙大夫在那裡看軍士挖大坑,埋寇屍。

原來,趙世基自往年鄰郡遭寇侵掠,牛達等聲勢已成,逆料必有大寇臨郡,因令城中凡觀廟空屋俱作倉廒,使四境耆老曉諭百姓,將不用之糧食各量過數造冊,遠看運近處,近者運入城中,或近山川險隘可守之處,則貯于山川險隘之內。覘有寇到,即舉烽火,飛傳照會,入城者入城,入險者入險。情願殺賊者,埋伏截歸。號令素定。及佟克特等泊青藻洲時,早已現著,舉烽報到,便於濠邊分立暗記。敵到攻城,應發弩發箭,各件之地,將士皆知,不致錯亂。令田受備辦接應守城物件,令陸屆率兵追捕。分佈已畢,佟克特到來,亦不發作。

見寇過濠,縛梯將登,始令鳴鉦,各種擊壓物件齊下。逮寇逃避各種物件不能到之地,始開弓放箭;箭不能到之地,始運弩發矢。未傷而逃者,又為伏兵擒。所以強寇將士九千餘人,無一得脫。

趙世基乃出城將未死寇正法。又查盔甲鞍馬器械,視所中之箭矢、小號上名姓記功,各件俱給之以為賞,留貼衣裳而埋之。今復出巡察,陸倚遇著,將收船逢曙珠的話告訴。趙世基道:“青牛山當守,葡萄二路卻可無慮。望真若失,則須守之,以度援兵。今我安堵,設兵何為?過嶺須直奔北山關,方有結陣之地、擄掠之區。北山現有重兵,寇焉能捨我越嶺而攻乎?今彼既言之,可發兵二千,令薄老齒、妣古厚率往屯紮可也。”眾將得令,領兵去了。再令寇屍掩埋處復堆大冢,始同陸倚回城,約來賞兵卒、宴將士。

次午,兵卒受賞已畢,將士俱備辦領宴。忽見烽煙頓起。

趙世基道:“此牛達探訪接應兵也,且待席散再作區處。”宴諸將士畢,乃令裨將利恆領步卒三千,往苦株林埋伏以待之。再令田受領騎兵一千巡視,乘便邀擊。二將欣然帶兵前去。

且說苦株林,離城三十里,有十餘里苦株成叢,草木暢茂,乃農民收積灰糞之所。利恆兵到,將無數坑屋茅披盡行放平,用土蓋掩,與他無別,令軍士分伏於林內幹盛枝繁、葉茂草深之處,急切覘望。不出須臾,哈里喇領軍馳到岡上,已見望真城頭。加鞭前進,不覺踏得糞坑,人馬俱墜其內,將士紛紛跌入。寇眾吃驚之際,忽然騎倒兵翻,軍中大亂。乃系藤牌手銜枚於林中草內滾出,逢馬便砍。牛寇兵將仍看不明白,羅括後到眼快,倒槍戮住藤牌,不防右邊飛標打來,正入左眼,慌忙棄槍,帶轉馬頭飛跑。利恆正同軍士擊打寇兵,也不暇追趕,只將林內林外之寇殺盡,始尋到糞坑,用鉤鐮槍提取跌陷之寇。

再說哈里喇墜下,坑深糞廣,要騰躍上來,無奈浮不能用力,馬沒及項,張鬣亂跳,糞汁濺高,扎巾俱系蛆蟲,眼也睜不開。忽有搭鉤搭著髮結向上拉提,便順勢躍立平地,輪轉鋼刀,果然驍勇非常,凡當著者,牌裂刀折,肢斷體傷,直破層圍。利恆使青銅攔住,哈里喇大怒,舉刀上下亂砍,利恆架不住,讓他逃去,割死倒寇首級回去報功。

正逢田受引馬軍巡到林中,詢問可曾擒獲名目,利恆道:“有矮將墜落糞坑,復跳起來,勇不可擋,殺出重圍,飛奔去了。”田受聽得,帶兵加鞭前進。見有棄甲提兵而行者,料系逃寇,令騎分兩翼圈圍過來,四面攢,哈里喇刀舞如飛,渾身遮住,矢俱中分堆積,將腿都圍住了,並無只矢著身。田受取出懷中小弩,認定去,正中手背,哈里喇一手舞刀,用口拔箭,跳出杆堆,仍然雙手輪使,兩腳如梭。田受加鞭,連發兩弩,穿通臂膊,透入踵內,啥裡喇方才止步,看著田受,拼命奔來。眾兵攢,身如慄房,受傷深重,始不能前,眾軍士仍不敢近。箭俱完了,鉤槍手拖拉不動,知系已死,齊聲道:“且抬回去,與城內人眾看看這個大刺蝟!”不題田受領兵還城,且說牛達問探軍:“佟克特等如何盡沒?”探軍道:“聞得都系死,詳細卻不得知。”牛達道:“可曾遇著哈里喇、羅括?”探軍道:“望得有人馬上苦株岡,大約是的。”牛達猶再問,忽見羅括拊著眼來到,下騎只有數十軍士隨著,訴說兵敗苦株林。牛達大怒,衛斯道:“望真不得,沿邊城俱難久守。趙世基猖獗如此,必須大軍親臨,才能取勝。”牛達令佟充隆等速往望真,四將得令,領軍馳去,牛達亦催兵前進。行有五十餘里,後面報馬驟來,牛達問有何事,那軍取書呈上,卻系陳英傑的,拆開看時,乃因玉帶圍沿邊汛地數十處,各報有官兵船隻停泊,恐系曾必祿等約來,裡應外合。牛達大驚道:“此浮金、雙龍料我遠出,島內必虛,乘空取奪巢,絕我歸路也。”衛斯道:“青牛既有猛將,望真又有謀臣,要路攔斷,浮石此難於得志,不如回去先清本,再作後圖。

所得城邑,料諸將士不能堅守,莫若盡行撤回,各處降民可盡棄之,所有子女玉,運上筏去。”牛達道:“此刻也只好如此。”即發令箭,使飛騎照會諸將收軍棄城回去,令衛斯帶三萬兵同諸島未上岸之眾先歸,緊守險要,自待各處兵將到齊同歸。

衛斯正行時,又有探馬報:“苛學禮領兵出北山關,到青牛山下立寨。”牛達道:“苟學禮,我知其能,並未經過大敵,如何為得將?順便滅之回去。”衛斯道:“不可輕視,小將雖未悉其韞,然曾觀其弈,算定而後投子,未嘗敗。彼素無大名,今突為將,況武侯、廣望君都在國中,必系因材薦舉,決非賞緣朦混,須緊防之。”言猶未了,佟充隆等已回。牛達道:“且先往陽光嶺後下寨,明戰。”四將得令而去。

牛達同衛斯等行得十餘里,忽聞鼓聲大震,喊殺連天。牛達策馬前看,卻系佟充隆等兵馬半過,前山塢內忽有官軍突出。

為首將官舉大砍刀,引兵高叫:“賊寇休走!”麻裡賴大怒,舉耙出。又有將官騾馬罐錟接住廝殺。佟充隆揮軍退後結陣,自舉斧向前來。舉大砍刀之將衝到敵,鬥過十餘合,那將抵擋不住,又有二將飛馬趕來助戰。當先的使狼牙,隨後的使宣花斧,佟充隆力敵三將。麻裡賴二十合上將使錟的將官打下馬來,舉耙向心口築下,忽然仰後跌落塵埃。兵將看時,卻系面門中箭,使錟的將官翻身起來取錟,羅繼馬到,揮刀砍為兩段,復引兵殺過去。將到塢口,只見一個少年將官橫著銀戟,直待羅繼大刀劈下,始發戟撥開。羅繼見來勢勇猛,武藝高強,慌勒韁時,那馬往後坐倒,將羅繼掀翻在地,眾兵齊上,剁為泥。小將看三將戰佟充隆不下,俱經受傷,後面又有寇來,乃驟向前,叱開三將,自戰佟充攏二十餘合,戟法愈緊,佟充隆漸漸遮隔不祝曹航濟槍助戰,小將抖擻神威,使戟撥開槍,架住斧,製出紫金鞭打中佟充隆耳門,登時斃命。曹航濟使槍從後向右肋刺來,小將略閃,夾住長杆,揮鞭掃去,曹航濟躲閃不及,正中鼻樑,落馬而亡。小將將戟高舉,向前殺來,後面塢內兵馬大喊齊出,天將暮,正不知有多少。牛達到時,已經黃昏,不敢接戰,令兵退回,親自斷後。小將隨著追逐二十餘里,始領軍還。

原來,這小將官乃上大夫西青之子,故庶長樊嗣昌之外孫,單名一個星字,現為親軍侍衛。島主因發兵禦寇之後,始信中大夫張國威所奏賑虛民苦屬實,特差中大夫顧言、終遠、嚴惠、張國威分巡四境,差侍衛八員,各領軍五百,隨從擒拿宄貪汙。顧言分撫北邊地方,派著侍衛安鷳、西星。西星自幼專好武藝,膂力過人,家傳戟法,法猶臻上乘。當奉差帶四員家將稟明顧大夫,請先行開道。顧大夫吩咐小心,西青答應,出來上馬往北山關而行。路上聞報寇勢猖狂,邊城竹破。出關遇著冰珠,問知賊兵現踞陽光嶺,就想往復陽光。直到葡萄嶺,知寇因攻望真之兵盡沒,俱趨復仇,便想躡其後。乃沿嶺依山而行,恰恰遇見佟充隆,大殺一陣,連誅四將,折去家將二名。

知牛達有備,不敢遠追,連夜迴轉,趕奔護衛去了。

當夜,賊眾到陽光嶺,將土亦多疲勞,牛達除巡軍外,俱早安寢,來好鏖戰。三更時分,巡軍望見隱隱人馬漸近,料系劫寨,慌忙傳報。牛達夢中驚醒,幸未解甲,軲轆起來,提刀出帳,各營燈火霎時如晝。嶺下鉦鼓齊鳴,火把無數,閃爍上來。苟新令前營奮勇擊敵,其餘亂動者斬。先鋒軍士發滾木炮石,如飛擊打,嶺下火把倒的倒,上的上,終不肯退。牛達來到,令弩手齊,矢箭如雨,將火把盡行倒。亂到天亮,軍士往下看去,倒的都系負草驢羊,並非兵馬。牛達怒道:“中其詭計,通夜無眠。”衛斯道:“苟學禮移步生計,昨夜之假攻,定然另有他故。”道猶未了,只見探軍飛來報道:“畲佑兵馬出修翎郡,集船過洋。前面嶺外海邊,依山傍林,共扎五個大寨,俱系浮石旗號。”牛達咆哮道:“苟學禮用假攻詭計,偷過峻嶺結營。我雖有內顧之憂,猶足以滅此朝食!傳齊各營下嶺,限定未刻攻潰五寨。”衛斯道:“不可。若無遠大之謀,單除苟學禮,則當如此。若圖後舉,仍是全歸為是。”牛達道:“今途被截,如何得歸?”衛斯道:“計五營之兵,多則五七萬,安能敵我水陸銳卒十餘萬?彼意無非速我去,以截輜重,邀餘軍耳。今我內顧不遑,士有歸志,可選鋒結陣,夾立敵。

餘兵徘如甬道,輜重由中上船,彼豈敢截?另傳沿邊各城邑兵馬,俱原船歸島可也。再者,餘佑臨陣,奮不顧身,今集船隻,定謀過洋攻取,深為可慮。應將巨筏一分為二,安德勝、麻解賴俱諳練軍事,可令安德勝帶裨將十員、水兵二萬,駕大筏於大道島,以截擊畲佑,令麻解賴帶裨將十員、水兵二萬,駕大筏並佛郎機仍伏盤蛇島,以截擊苟學禮。將軍帶諸將旋師防備,小將黑蜂州,同哈里藻、石中帶各島兵將分往沿邊巡截,然後歸守。”牛達依允,不在話下。

再說苟學禮領兵出北山關,探知葡萄嶺、青牛山等處俱安然無恙,牛達屯兵陽光嶺。又接雙龍島青珠的文書,知已領兵出洋,乃往東南進兵青牛山。鐵石入寨中,說過經戰的事。

學禮傳令軍士過山下寨,邀取丹鼎、天印所泊之船。當晚,用草束燈火、驢羊鉦鼓作攻嶺,於嘈雜之際,繞道逾越,扎定營寨,天明見報馬上嶺,將士請擒之,學禮道:“我正要他得知,擒之何為?”約有兩個時辰,號炮聲止,大隊下嶺,結成五陣,後面軍士平列,狀如長蛇,驍將原嶠、翟授,請沖斷之,學禮道:“彼皆思歸之士,我乃未練之兵,何可貪攻而取敗衄?待其收歸,尾而逐之可也。”傳令各營,薄暮出追。

到下午時,望見寇陣已動,始令放炮,各營齊出衝突。牛達軍士因輜重過盡,便收陣上船。忽聞炮聲,心膽俱裂,只搶路逃,誰敢戰鬥!牛達也鎮壓不住,自相踐踏。天漸昏黑,眾寇以上船為得命,落水著傷而死者不計其數。學禮領軍追到海邊,見寇船已開,方才迴轉,收得盔甲器械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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