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馳著…
他已聽不見明毓秀的叫聲了,他稍稍回頭一看,一片黑漆漆的,已無明毓秀的身影,顯然明毓秀是沒法跟上他。
但他仍不想停下來,即連念頭也沒有,依然飛也似的急馳著。
他的腦海已紊亂得趨於空白,他甚麼也不想,他只知道跑,跑!
他不知道已奔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跑往哪裡,他不要知道,一點也不想,包括所有所有的事情,彷彿他一出世便是如此模樣。
他看不到一點點光亮,只是黑暗,黑暗…
現在,他才發現黑暗並不恐怖,它是如此的可愛。
黑暗使他看不清眼前,看不清四周,看不清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內。
驀然,像是穹蒼破了孔,嘩啦嘩啦的傾盆大雨從空而降!
冷冷的,風——以前他一直認為,風是富於詩意的——但他現在覺上是那麼醜惡!風像魔鬼的咆哮,它助長了雨勢,它助紂為
,為虎做倀——暴風加上暴雨使原本已是很令人憎惡的黑夜,成了一個醜劣的暴風雨夜。
邵真已全身溼透了,他更到冷——包括他破碎的心靈,他看不見一切了,完完全全的看不見一切了。
風聲的呼嘯,雨聲的喧囂,彷彿就是“黑鷹”得意的笑聲,明毓秀暢意的歡笑!是的,那是的!
“黑鷹”和明毓秀一定在嘲笑自己是一個失敗者!
邵真的腳步又加快了!他簡直是發狂了,他受不了這個打擊!
跑著,奔著,馳著,發瘋般的!
突然,他仰天長笑:“毀滅我吧!噬我吧…哇…!”倏地邵真一聲嘶叫,他發現他的腳下空無一物,他的身子像是猛然的飄在虛無中,然後他
到他整個人在沉下,就像他的心一般沉墜!
“哈哈哈——!扼殺我吧!我不在乎!哈哈——!”他張口大笑,他厲聲嘶號,他到輕飄飄的,他直覺得他已羽化登仙…
最後,至少在他想來是很久了,他——甚麼也不知道了他只聽到一聲撲通,然後黑暗罩住他整個知覺…
金鳥西墜,陣陣歸鴉徐徐的掠過已是逐漸黑暗的天邊,隨著微微吹拂的晚風,裊裊上升的炊煙,像是含羞嬌的姑娘,踏著纖麗的腳步,婀娜柔美的,翩翩起舞著。
殘留的餘暉,淡淡的,很清盈的塗抹在天幕的一隅,彷彿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兩頰上紅暈的脂胭,那麼醉人,那麼人。
黃昏無限好,只是這是屬於秋天的黃昏——秋,雖也富於詩意,但也鑲有悲意啊,不對麼?
透過殘弱的夕陽,使得青綠蔥翠的山容變成了蒼鬱濃蔭,像是嬌豔的蝴蝶退蛻成了蟲,它失去了光澤,被一股黝黯披上了,然而在山腳下依然還能留著幾絲
間遺下的美勁,雅力,不似山頭看來是那麼陰肅、死氣。
這座山不高,也不險,但很寬很廣,連綿數十里,至少放眼下,盡皆山也。
山的底下,也就是山麓,一座茅屋很靜雅的座落著。
遠遠看去,這座茅屋很不起眼,它像是個無助的老婦人馴伏著,它醜惡的姿容,嚴重的損壞了這裡的美雅秀逸,尤其它的背後,也就是這座山的最底層,有一條如銀帶的河,河水涓涓,但卻不喧囂,倒像是山居人的
詩、詠歌,很有節奏的,河水做有規律的起伏著,清清的河水,不能見底,並不須用手去摸它,便已覺清涼沁人了,它的灑脫樣子,像是獨善其身的恬逸,決不是悲恤或者僥倖人間的不幸而嗚咽。
它是如此地超塵脫俗,仰高彌高,然而,那麼簡陋的茅屋卻狠狠的破壞了它的儀美,那座茅屋該自慚的,它配不上這清清的河,配不上這雅秀的山麓,它甚至配不上這裡的一石一木。
河的一旁,靠著茅屋方向的河岸上,換句話說正是茅屋的屋後,有一塊很大,至少足夠停留十人以上的褐“牛官石”巖塊,像中
砥柱般的向河中伸長,
起了無數白花花的泡沫和小漩渦,一消失又起,很是美麗。
在石塊的上面,正坐著一名釣魚的老者。
這老者身穿看來布質很差的皂衣袍,那身皂袍顯然是很陳舊了,而且有很多處是縫補過的,但洗滌得很乾淨,看來雖是
酸但並不令人厭惡——如果不以現實加上勢力的眼光來衡量的話。
皂衣老者顯然年歲很大了,至少從他稀疏的頭髮和已是斑白的兩鬢,還有那滿臉刻著歷盡人間滄桑的皺紋,實在無法使人把他的年紀估計得少些——即算不近百,也該是上花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