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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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叫了一聲,臉整個沉肅下來,呆立不動!
這時愛鳳顯然也回過神來了,也連忙說道:“爺爺,我們快把他救起來!”說話之時,便想拔步,忽又見皂衣老者兀立不動,奇怪的回首望去,只見皂衣老者整個臉忽地像冬天般的凍結起來,兩眼著憤怒的火焰…
愛鳳吃了一驚,不解的問道:“爺爺,你是怎麼啦?”但皂衣老者是聽而不聞,兀自像中魔般的呆立著。
“爺爺,咱快救人呀!”推了一下他的臂膀,愛鳳急著叫道,“不!”皂衣老者突然搖了一下,咬牙說道:“那人已經死了,咱救也無用!”
“你怎能確定他是已死了呢?說不定還有救呢!我們要是救慢了,他才真的要死了!”望了一下河中的樹木,已快到眼前來了,愛鳳轉首望住皂衣老者急道:“再說,他如真死了,咱也得該幫他埋葬啊!”說罷,便要躍入河裡…皂衣老者突然揪她的衣角,冷聲說道:“鳳兒,聽爺爺的話,別管他,咱回去!”
“不!咱怎能見死不救?”愣了一下,愛鳳料不到自己的爺爺竟會這樣,吃驚的叫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一件大善行,爺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
“爺叫你回來聽到沒有?”皂衣老者突然臉一變,厲聲喝道。
陡地呆住於地,顯然愛鳳是料不到皂衣老者竟會如此對自己疾言,故而愣了!
皂衣老者似是未曾這樣對待她的愛孫女,一喝之後,他自己厲一下,馬上轉顏換
,溫柔的說道:“鳳兒,爺肚子餓了,我們進去吃飯吧。”說話之間,樹木已飄過他們站的地方,緩緩向下遊
去…
“不,爺爺不救,鳳兒自己去救!”猛然一掙,愛鳳掙脫了皂衣老者,撲通一聲,跳進水去,急忙游去,抓住邵真那截樹幹…
皂衣老者似沒想到自己孫女如此倔強,想攔阻已是不及。
愛鳳的手腳很靈活,只不過一下子,便把樹幹推至岸邊,她不避諱的俯下頭,在邵真的前聽了聽,又按住他的腕脈,發現還有些微微氣息,連忙把邵真抬在肩上,走上岸上去,逕自走向茅屋裡…
皂衣老者像僵死的立著,他像一個沒有知覺的物體,呆呆的,傻傻的睜著兩隻眸子,像是望著遠方,又像是什麼都沒看;他沒有注意自己的孫女已把人救進屋裡去了,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像幻變的天候一樣,叫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意念。
他就這樣站著,像一塊石頭。
愛鳳把邵真抱進屋裡後,放在一張上;屋裡只有兩張
,非常
簡,似乎是自己隨便用木板湊釘而成的。
房裡的設備很簡陋,它只是一間屋子,沒有房間的分隔,前後開著兩道門;右側擺放著兩張,和一個小箱子,可能便是衣櫃吧。
左側是廚房,一具土灶,兩個鐵鍋和一些炊具;稍裡一點,放置著兩張矮凳和一張四腳的矮桌子,桌子放著兩盤仍冒著熱氣的青菜和一碗的樣子,顯然那便是他們的餐桌,尚未動用的晚膳。
愛鳳顯然非常心急,她已顧不得自己全身溼淋,她的腦中只有一個意念救人!
她從灶爐旁取出仍未熄滅的火種,點燃了壁上掛著的油燈,立見火光一亮,給予室內一片光亮,但仍嫌光線不夠,以一般住戶水準來講的話。
她把燈火移近邊,俾使能夠更看清邵真的傷情。
邵真全身溼透自是不用說,他的臉非常蒼白,尤其
皮已要轉為青
了。
他的前,兩臂和兩股皆有著傷口,一片殷紅,顯然他的傷勢已是非常嚴重了,至少從他一動也不動的神情看來,可以這麼說,他老兄已是風雨中的殘燭矣!
愛鳳伸手觸摸他的額角,但一片陰涼;又伸手觸摸他的鼻口,只覺氣若游絲,情形之嚴重,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愛鳳雖也心急如焚,但一時之間卻也呆愣如木,儘管她有滿腔救人之心,無奈她活了這麼多年以來,從未有救人的經驗,竟覺不知如何施救,事實上,她能夠把一個死人(可能會是),抱在肩上,著實很不錯的了!如換一般像她這種年齡的女孩子,不嚇個半死才怪!
尤其邵真的髮髻已松落,鬢髮蓬鬆,又一張蒼白的臉,在微弱燈光的搖曳下,倒真像是鬼魅,即使是大男人,也要到背梁一陣森涼呢!
愛鳳方才只顧救人,本沒想到這些,現在她定下神來,在思索如何救人,’但眼光一接觸邵真那種慘狀,原先的駭懼又湧了上來!
她到底是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女孩子,救人的熱情反被恐懼的駭意代替,驚呼了一聲,便想奪門而出…
“爺爺!”當她一轉身之時,發現皂衣老者已緩緩的走進門來,欣喜的叫了一聲。
有個人在旁,尤其是自己的親人,心中總要安定的多了,愛鳳定了定神,驚魂不定的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了一次,才開口道:“爺爺,那個人還沒死,咱快想辦法救他。”白衣老者在門口停了下來,臉上仍是那副錯綜複雜,令人難以揣摩的怪異神情;他奇特的注視著愛鳳,一言不發“爺爺,您老人是怎麼啦?”不解的睜著眸子,愛鳳茫然的說道:“您不是常說人在世上無義不立,而如今咱見危不扶,視死不救,豈非不義嗎?”輕輕的撇動一下緊抿的
角,撒下了一聲微微的嘆息,他低啞又顯得
茫的道:“一朝被蛇咬,十載怕草繩;愛鳳,你不曾聽過‘救蟲不可救人’這句話嗎?”
“爺爺,我不懂您的意思。”如兜了霧般的搖了搖頭,愛鳳忽然下眼淚來,哽咽的道:“爺,您在鳳兒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位仁慈而又可親的爺爺,您是世上最偉大的爺爺,但現在您為什麼要動搖我對您的看法呢?爺,您真的見死不救嗎?”說到這裡,神情一陣
動,轉過身子,掩臉痛哭,像是喃喃自語的道:“這位俠士,看來你是死定了,你為什麼要受傷呢!你是活該,你雖被我救起來,誰叫我有這樣的爺爺呢!你該被別人救起來的,別人的爺爺一定會救你的!”皂衣老者輕輕一震,眯了一下眼,輕輕嘆了一口氣,也像是喃喃的自語道:“這便是我侯家的血統麼?”語畢,又是一聲輕嘆,緩緩的抬步走至愛鳳身畔,沉著聲道:“鳳兒,爺爺答應你救他…”不待他說完,愛鳳連忙轉過身子,破涕為笑興奮的道:“爺,我知道您一定會救他的…”
“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遵守!”像是冷漠的,皂衣老者冷聲打斷她的話道:“救活之後,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裡,我們不能收留他!”一接他那似含有憤怒怨毒的目光,愛鳳顯得有點怯怯的眨著眼睛道:“那當然是了。”
“你去把熱水端來。”冷漠的說了一聲,便走至邵真身旁,冷冷的觀看著邵真的傷勢。…
愛鳳已端上一盆溫水,愛鳳見自己的爺爺大異往昔,心頭充滿著疑惑,悄悄的站在一旁,再也不敢開口,兩眼只望著硬不動的邵真,她在想這人何以會落成這樣子。
皂衣老者查看了半晌,便蹲下身子,開始要除去邵真溼透的衣服。
愛鳳見狀,連忙轉過身走出屋外,她是個女人,焉能不避男女之嫌?
此時已是入夜已久,但見滿天繁星,一朵缺了一角的月兒,靜靜的俯視著大地,銀練如瀉,恣撫著大地,是一個柔和的月夜;帶著微微涼意的夜風,習習撲拂,吹響了枝椏,陣陣松濤,如歌鳴般的傳來,配合著秋蟲的唧鳴,這該是令人沉醉的月。
然而愛鳳此刻的心情卻像被吹拂起的鬢髮一樣紊亂,她甚至還到心緒沉重;她也不知道何以此刻自己的腳步再也輕盈不起來,是如此的沉重,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她緩緩的走到河邊的大石上,她坐了下來,抱著兩膝,怔怔的望著潺潺而的河水,她忘記了她身上還是溼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