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法國大革命俄國的十月革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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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政民主黨(constitutionalde摸crats,簡稱cadets)主張君主立憲,土地改革,但仍尊重私人財產,也贊成言論集會之自由,此時擔任了革命期間不少的任務。他們參加杜馬之抗命於沙皇,而仍希望保全皇室。因為當很多人以為尼古拉二世不得不退位,以後皇位仍可由大公爵麥克繼承。
3月12晚間已有兩種革命體制出現:首先工人及叛軍蜂湧到杜馬議事廳,要求議會領導,由左派議員接見,當時決定成立一個“蘇維埃”蘇維埃為俄語“協會”之意,1905年革命時,工人蘇維埃曾一度出現,這次則包括兵工兩個部門。當時最大顧慮為糧食問題,所以蘇維埃之下設有糧食委員會。又怕反革命軍進攻,所以也設軍事委員會,此外再成立執行委員會。更有文告委員會擔任新聞報道。雖說工廠軍隊派代表參加,主持各委員會的人物大致為有政黨關係的軍官、代表工人之律師、新聞從業員,有些尚是杜馬議員。譬如前述的克倫斯基,此人還要在革命史內留名,過去他曾以律師身分代表工運,現任杜馬議員,當場被推為蘇維埃副主席兼軍事委員會委員。蘇維埃倉卒成立時,旨在維持地方秩序,所以其會址即在議會廳13號室,過去預算委員會集會之所。以後又幾歷滄桑,今
之蘇維埃則為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政治組織之骨幹。
夜半時分,杜馬的議員決定自行掌握政權。杜馬議員前軍事醫學院教授密柳剋夫(pavelmiliukov)出力最多,此人過去為憲政民主黨發起人之一,以後他出任臨時政府外部長,因為主張繼續作戰,不孚人望,此時與克倫斯基同為自杜馬出面
縱群眾掌握二月革命的出
人物。克倫斯基則在臨時政府擔任司法部長。據說當工人士兵來杜馬請示時,他曾指使後者奪取郵政電報局,佔領火車站、拘
沙皇政府裡的各部長。
最初這雙重體制就已發生軒輊。蘇維埃站在“民主”體制的立場,主張推翻皇朝。杜馬議員意見分歧,有些出面維持秩序,既想保持會議合法的立場,還怕尼古拉軍事鎮壓成功,懲罰叛兵,對他們自己不利。蘇維埃既成立了一個軍事委員會,杜馬也有了一個同樣的組織。以後還是克倫斯基出力調停,將兩個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合併,執行命令時以杜馬的軍事委員會為領導。但是3月14革命軍逐漸掌管全城,部隊歸順更多,蘇維埃通過全體大會,發佈“通令第一號”成為歷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通令第一號授權各部隊組織委員會,各部隊得聽令於杜馬之軍事委員會,但以獲得蘇維埃之同意為限。又規定士兵在值勤外享有公民權利,免除向軍官敬禮。所有兵器彈藥由組成之委員會保管“在任何情形下不得付軍官”雖說通令乃針對當
沙皇下令彈壓遊行而來,在軍事組織上實為破天荒。一位參與革命的杜馬議員事後說:“看著它的時候,我的血
變成了冷水,這是軍隊的終結。”迄至3月12
夜晚尼古拉二世仍以為叛亂可以用軍事力量削平,任命了一位將領為彼得格勒的“總裁”
調前方部隊向首都集結。有些資料強調這將領與杜馬的議員接觸後,逗留于都城郊外,有些資料則強調鐵路工人將運兵的列車停壓,破壞了戡亂的計劃。彼此又都同意前方的軍隊也有向革命者靠攏的趨向。總而言之,總裁始終沒有履土於國都,最後,他接到沙皇和大本營的電令,終止一切軍事計劃。
沙皇除了任命總裁之外,於3月13決定親返首都,他一直沒有抵達彼得格勒。一路上他的火車也受到鐵路員工阻礙,並且謠言疊出,或稱前一站已被叛軍佔領,或稱橋樑已被爆破。他於14
夜晚改道而達浦斯可夫(pskov),此地在彼得格勒西南約200英里,也是俄國北方軍總司令部之所在。翌
他在此地接見杜馬的代表,後者勸他退位,同時大本營的參謀長已與七個高級將領接觸,他們一致勸皇上禪讓。沙皇與杜馬見面時,據稱態度鎮靜,他自稱前一
已下決心,至此讓位於大公爵麥克。一切文告安排完好後,他仍回大本營。5天之後,臨時政府半由顧及他們之安全,將尼古拉一家軟
,當時的計劃為遣放他們於英國,可是這計劃一直沒有遂行。明年(1918)內戰期間,沙皇等被拘
在烏拉爾山下歐亞
界處的城市,有陷入白軍手中的可能,本地蘇維埃獲得中央的批准,就地解決。尼古拉夫婦、兒子、四個女兒、一個醫生和三個僕人,於7月16
夜間同時遇害,此是後話。
3月16杜馬領袖聚集於大公爵麥克的寓所內,有人勸進,也有如克倫斯基者嚴辭警告麥克接受皇位之危險。大公爵與杜馬議長商量之後,決定遜位不就。麥克此時手下既無錢無兵,又有鐵道被工人掌握而行動不得自由的經驗,於是下了一道手令,在沒有登基之前,先行退位,只承認了臨時政府為合法。事實上俄羅斯在這一天成為民國,只是各界協議之下國體問題留待以後立憲會議解決。於是各地紛紛組織蘇維埃。軍士獨立自主,成立委員會,工人掌握鐵道
通、郵政電訊,成為一般現象。以農民為主體組成的村鎮委員會,更不受約束。帝俄羅曼洛夫皇朝一向靠傳統與紀律存在,這兩種力量在10天之內,蕩然無存,那麼臨時政府合法與否,也無從掌握大局,事實上它尚須仰承彼得格勒蘇維埃之鼻息。
以上的情形已替十月革命鋪路。可是俄羅斯究竟是一個橫跨歐亞,包含著億萬人民的大國,與德國的戰爭尚未停止,因之3月至11月之間也還有一連串意外發展。
歷史資料提到1917年兩次革命之間俄國的社會情形,至今讀來仍令人心寒。簡括說來,就是傳統維繫社會穩定的繫帶,此時全被割斷。農民認為與地主所訂各項合約至此全部無效。地主的產業被他們擅自“各取所需”地分割。即不受公社管制之獨立小目耕農的產業也無可倖免。7月間臨時政府曾下令止非法沒收財產,可是
令自
令,到頭總是無法執行。傳教士與大學教授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們與官僚和法官一樣被卑視。大學裡的會議經常有外界分子滲入。學生決議有權修改課程,干預行政,辭退教員。而尤以軍隊失去指揮系統之掌握問題最為嚴重。陸軍近衛第二師的士兵被控在前線違抗命令,留下了一段史實,可以視作當時軍令縱弛的極端情形。
經過二月革命後,該師各部隊組織委員會,德茲瓦洛夫斯基(dzevaltovsky)中尉被推為主席和團代表。他過去是標準軍官,4月至彼得格勒開會回團之後態度大變,官兵也唯他馬首是瞻。團長除非得到德中尉的諒解,不能下命令管馭部屬。德中尉檢查官兵的郵件,他主張與敵兵親善。他自己已加入布爾什維克,經常與士兵接觸組織黨支部,卻不讓其他軍官參加。在他看來,俄國與德奧的戰爭為資產階級的戰爭,與無產階級毫不相干。5月,該師奉令攻擊。德中尉與士兵集會,決定逗留不前。事後軍事當局認為,攻擊失敗,系布爾什維克在陣線中破壞之故。可是另一方面,參加是役之五零六團有官兵3000人,陣亡及受傷的達2513人,雖說死傷之多,不由於將士之英勇,而系由於被敵炮集中擊。此外各部隊逃兵數目之多也駭人聽聞。有人估計80萬,大概他們將官兵赴後方參加蘇維埃的代表算入,另一個估計竟說逃兵有200萬。
馬克思主義者常說二月革命是資產階級的革命。可是俄國工廠裡的工人只有300萬,資本家不能出面成為穩定社會之因素。況且俄國各種工礦企業,近乎一半的所有權在外人手中。勞資雙方既缺乏集體談判的經驗,二月革命之後,有關增資問題及八小時工作制(資方認為俄國工人效率低,八小時工作不能與國外競爭),只產生了一串罷工閉廠的糾紛。政府和蘇維埃委員會的調解也鮮有成效。為了生活問題及戰時生產的需要,只有由工人強制接收工廠自營,或給國家管理。縱使如此,資本家仍能與銀行接觸,影響訂貨單,則接管亦無實際用場。再進一步,則只有沒收私人企業,褫奪資本家經濟活動的權力,作體制上的改革了。況且鐵道運輸負擔過重,連年缺乏整備,效率顯然降低,供應不及,生產因之減少,資本緊縮,也非接收和取締所能彌補。1917年穀物的生產只有5000萬噸,比一年之前減少了1200萬噸,而且農民大多背糶。彼得格勒與莫斯科的麵包配給,自二月革命至十月革命之間,自每人每
一磅減至每人每
半磅。盧布之購買力貶至以前的1/4。
這八個月之間,至少有一打左右的人物,影響了歷史的過程,其重要者無逾克倫斯基及列寧。
克倫斯基由臨時政府的司法部長而軍政部長,而內閣總理,為人慷慨,善於辭令,一時極得群眾仰慕。他希望和衷共濟地領導民主俄國,合法地且不血地完成革命,也有人說他有拿破崙的風度。攻擊他的人則說他向資本家靠齊,終必放棄革命的社會
彩。他雖參加蘇維埃,但對這種運動不存信心。列寧17歲時,長兄因參加革命而被判死刑,對他產生絕大的影響。也可以說他之一生從上學、旅行、結婚、著書、辦報及被逐放,其中積年屢月無不與革命有關(雖說這不是否認他也愛好棋琴及各種運動與戶外生活)。他成為一個成功的革命家,半由他始終一致,半由他絕對願意走極端,而且極端地武斷。這種態度在當
沙星與希臘正教統治之下的俄國,知識界人士正
到政治氣氛令人窒息,群眾運動也無從展開的情形下,引起了一部分過
分子的支持。列寧對資產階級也像對沙皇極權政治一樣的痛恨。歐戰一開始,他就認為帝國主義間的戰爭應當立即導引改向為階級戰爭。並且他將這種宗旨寫成宣言,準備叫同志在杜馬會場宣讀,計劃仍在討論之中,已被警察查悉。政府將布爾什維克議員一併拘捕放逐於西伯利亞。列寧本人此時逗留奧國,也一度被捕,出獄後留居瑞士。
在列寧看來,帝國主義乃是資本主義最後之階段。所以他不僅相信俄國之解放不遠,而且西歐其他資本主義國家也覆沒在即。可是也只有極權政治能代替極權政治。俄國在進入共產主義社會之前仍需經過一段“無產階級專政”的階段。他說:“有國家則無自由;有自由即無國家。”他也說現今人類的格不可缺乏服從。除非人民開始相安於一個沒有暴力及服從的社會條件之下,當前只有“臣服於一個武裝的先鋒隊”克倫斯基為人不念舊惡,他幫助過去拘
他的政敵,他以其力之所及保護被推翻的權要,及於沙皇。並且提倡民權,男女平等,也是提到和平停戰的第一人。列寧則在二月革命爆發之後接受德國援助返俄。依法律而言,此為通敵。20世紀末期的中國讀者看到這些事蹟,很可能欽慕克倫斯基的風度。但是何以在十月革命時克倫斯基一蹶不振,只能終身
寓海外(詳下),另一方面列寧被稱為“革命的天才”而且至今他的名字仍是家傳戶曉?其間之奧妙值得今人深思。
俄國革命事出突然,即革命者也到措手不及。時人只有兩種方式可以對現局作歷史之解釋。一是借用法國大革命之經驗,一是引用馬克思的歷史觀。克倫斯基被稱為波拿已。革命的隊伍不時唱馬賽歌,被稱為“無褲黨”(sansculottes)(詳上書),又有些參與的人士,自稱為吉倫德派(詳上節),克倫斯基的內閣也有不少實業家與企業家加入。可見得不少俄國人士在1917年仍在想念巴黎之1789年或1848年(拿破崙三世自此出頭),初看起來,當中不無相似之處。
可是俄國和100多年前或70年前的法國相較,有很大的差別。法國是一個縱寬均約500英里、同一文化的民族國家。俄國的縱長即逾六千英里,當中有不同的民族和語言。法國大革命擾亂十年之後,基層組織業已就緒,才有拿破崙者將革命神人身化。當時產業革命正待展開,第一帝國(拿破崙)和第二帝國(拿破崙三世)才能藉著資本主義作國家的陪襯。俄國在1917年正受到產業革命不平衡成果的煎
。亦即農奴制度的殘餘尚未連
拔去,已有鐵道電信等等現代設備,所以落後的社會部門更趕不上前進部門。而事實上也表現著沙皇之專制皇權,不可能在全民動員之現代戰爭中成為有效的指導力量。況且法國籍著革命產生的新興力量去應付對外戰爭,俄國則因為對外戰爭無法結束,才有革命。在後者的情況下,無法由專制皇權突然改為政黨政治。基本原因如是,與克倫斯基個人品德無關。
利用馬克思的歷史觀解釋當時情形,非獨列寧。而且平心而論,前述孟什維克的見解尚比列寧的觀點更近於馬克思及恩格斯的理論。列寧是否革命天才,仍系歷史家個人之意見。但是他與其他同時人物比較,確是視界較寬。但其所見也不一定正確(如他預期西歐資本主義國家也崩潰在即),我們可以從他傳記中看出,他間常也難免悲觀消極。而若從他的整個言論看來,即可以體會他的革命哲學等於一個無神論者的宗教思想。他的宇宙觀有一個“目的淪”(teleological)的佈局。因為其理想的全民平等,無侵略剝削與奴役,有如天堂獲救,標榜著道德力量,使他覺到只要目的純正,可不論手段。而且列寧的行動非常實際。俄國農民希望得到土地,少數民族久已不滿於帝俄的統治,這兩點群眾意識之所在,他都儘量掌握。他曾說:我們是民主的政府,因此縱是所見不同,我們也不能忽視群眾的意向。當農民將法律付諸實施的時候,他們會發現真理之所在。生活是它自己最好的導師,它會表彰誰是正確。讓農民在那一端解決此問題,我們在這一端解決此問題吧。此問題由我們之志趣而解決或是因社會革命黨所訂計劃之志趣而解決,無關宏旨。農民必須堅決的被保證村莊裡不再有地主,這才是重點所在。讓農民解決所有問題,讓他們策劃他們的生活吧。
今已事去70年,歷史有了更長的發展,我們可以離開政壇意識,站在純技術之立場,將全局重新檢討。
俄國在1917年,近於霍布斯(詳第五章)所說,國體解散,全民恢復到初民之絕對自由和無政府狀態。雖說實際並無“所有人和所有人作戰”的狀態,但群眾各行所是,不聽約束。在很多情形之下,群眾之進,尚超過布爾什維克之意料。在這種情形之下,環境所需要的不是寬大溫和的政治家,而是“巨靈”一個帶全能
且具有經濟
格的現代政府。列寧毫不謙遜地公開說這是他和黨員的著眼。在十月革命之前他早已承認,志在奪取一切權力。不過在這計劃實現之前,他先要獲得群眾之支持。
可是在另一方面,克倫斯基和其他人士,並沒有因為事後看來他們的舉措不合時宜即預先銷聲斂跡。他們仍展開了一連串奮鬥。1917年3月至11月8個月之間,因為他們之措施,有時尚是無可奈何,引導著列寧和共產黨登臺。
二月革命成功之後,彼得格勒的蘇維埃即和臨時政府意見相左,各黨派之間也有無數爭執。經過一段紛亂之後,5月間協議成功,由蘇維埃的領袖人物加入政府,克倫斯基為軍政部長,也是主要的領導人物。
當時即決定在前線準備總攻擊。因為不如此則不足以防止軍隊之繼續瓦解,並且不能戰者也不能言和,更不能獲得盟國同情。所以政府派特別指導員下達各部隊,軍隊裡官兵成立的委員會也開始受檢束,克倫斯基本人也巡視前線鼓舞士氣,炮兵更給予特別的準備。攻擊發動於7月,最初進展順利,第七軍及第十一軍俘敵18000人。第八軍又再突破奧軍防線寬20英里,兩天之內也獲俘萬餘。就在此時,德國的銳部隊投入戰鬥,俄國部隊撤退,潰不成軍。7月底前線再度膠著,但俄國已失去原有陣地,士氣更為不振。
7月間彼得格勒亦遭到空前的騷擾,最初各部隊調兵員參加總攻擊,軍士不滿,組織示威遊行,引起海軍士兵和工廠裡的赤衛隊參加。政黨政治不能產生有效的領導力量,則顯示出臨時政府之無力。7月,憲政民主黨因為意見不合,退出政府。一般軍民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與曲折,看來總是資產階級的詭詐陰謀。布爾什維克一向標榜“所有權力
付蘇維埃”(其實蘇維埃也有各政黨參與之成分,但是代表工廠裡的工人與部隊中的士兵,臨時政府則繼承沙皇統治下杜馬之傳統),於是遊行示威的群眾要求“全俄蘇維埃執行委員會”(vtsik)代替臨時政府。也只有“土地、和平與麵包”的要求,才能為他們深切瞭解。可是當暴民暴兵失去控制的時候,連布爾什維克的鼓動者亦無法掌握,即蘇維埃負責人也
到棘手。
“全城為遊行示威者所宰割”當克朗士德特(kronstadt)水兵示威時,在街頭突然遭人襲擊。水兵還手時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對著街頭群眾和若干建築物開火。7月16、17兩,街頭死傷200人。7月18
恢復風平
靜,兵士還營,街頭恢復秩序,然而司法部這時公佈一份文件,強調列寧是德國間諜,接受德國津貼,有“人證物證”事後經過各界的分析,所控訴之事並無確切證據;作證之人,也是來歷不明令人懷疑的分子。可是大眾都信以為真,於是這一紙文書也就達到預期的功效。布爾什維克的報紙《真理報》被查封,列寧恐怕被拘捕,只好潛入地下,躲在芬蘭邊境。另一位革命人物托洛茨基,昔
為孟什維克,又一度為獨立派,最近才從美國回俄,今後也是布爾什維克臺柱,亦被監
。局勢平定之後,克倫斯基由軍政部長出任內閣總理。他在8月下旬於莫斯科召開一個“全國政協會議”到會的人有2400多,包括士農工商各業,左至蘇維埃,右至銀行家和沙皇麾下立功的軍人。中有大學教授、市政委員等各
各樣人物,看來克倫斯基
給俄國一個再造的機會,但9月上旬即發生“柯恩尼洛夫事件”柯恩尼洛夫(lavrkornilov)將軍多年活動於俄屬中亞腹地,擅長亞洲語言,可能有蒙古血統,曾任彼得格勒的防守司令,7月總攻擊時,曾在前線立功,克倫斯基拔擢他為俄軍總司令。此人缺乏政治頭腦,倒是有志從一個職業軍人之立場,重整軍中風紀。他的主張,譬如將鐵道
付軍事管理,重新准許在後方執行死刑等,不可能在當
氣氛內行得通。他的態度逐漸明顯,總司令與總理間的摩擦也逐
公開化,於是柯恩尼洛夫成為反革命派的英雄,莫斯科的國是會議給他一個嶄
頭角的機會。9月初他開始調動部隊,向首都彼得格勒集結,有肅清蘇維埃,強制執行改組臨時政府的企圖。可是等到他的行動暴
,反叛成為事實的時候,鐵路不為他運兵,電報局不為他通信,即士兵也表示無意跟隨著他推翻政府。一個星期之內,克倫斯基下令在他的總司令部將他拘捕。此人僥倖事後脫身。以後在內戰期間領導白軍在俄國南部戰死。
9月經過柯恩尼洛夫事件之後,克倫斯基除舊佈新,重組內閣,自己由總理兼總司令,正式宣佈俄羅斯為民國。9月底,在彼得格勒召開一個“民主會議”民主會議與全國政協會議不同,會場代表只有政協會議之半,約1200人。資產階級的分子全部被拒於門外。蘇維埃的代表最多。也有各鄉鎮工會和宗教團體、少數民族的代表。可是討論如何組織聯合政府之時候,始終無法找到一個公意所在的方案,以後組織“民國參議會”的時候,布爾什維克即決定退出,托洛茨基業已恢復自由,為當時之發言人,列寧仍在藏匿之中,不斷以信件教導他的同志拒絕合作,強調時間業已成,可以並且亟須以暴力奪取政權。
為什麼我們研究資本主義,要牽扯這些事情?
歷史上的資本主義,未曾出面自我宣揚其為一種組織與運動。有幾個國家早已進入資本主義體制幾百年,還沒有為人稱道。資本主義這名詞之出現,最初純由於反對者的攻擊。經過俄國的十月革命,不僅在言辭上反對的聲達到最高
,而且行動也到達最劇烈的階段。可是從以上事蹟看來,難道我們真能相信資產階級的陰謀和資本家的剝削是
著革命左轉的唯一原因,或甚至這是最重要的原因或次要的原因?我們無從作肯定的答覆。
和以上各節所述其他國家比較,20世紀初年的俄國與彼等唯一相似之處乃是內外煎,亟須將一箇舊式農業體制改換為一個新型的商業體制。此外不僅其背景和制度上的因素不能和其他國家相提並論,並且時間上之彙集尤為特殊。以沙皇之絕對政權,引發一個全民戰爭,不得不下臺,是一切問題的焦點。因此所產生之後果稱為十月革命者,其範圍必廣泛,時間也緊迫。於是暴力必不可免。列寧、托洛茨基和斯大林的思想,與法家所謂“天地不為堯舜而存,也不為桀紂而亡”的宗旨相似。時至今
,我們不敢說同情或贊成,只有反覆參照當
圖片,看到農村婦女到戰場上認屍,腸斷魂移,才能在無言之中瞭解,布爾什維克之成功,不在他們理論之真切正確,而是由於他們在行動中認識整個歷史轉動大方向之所在,而敢於接受此中的挑戰。
以上所述從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間之事蹟,很少歷史上的積極意義,況且我們所勾畫的也掛一漏萬。可是即使將當中細微末節全部縷舉,也只能闡明當俄國之中產階級、知識分子、維新人士和自由主義者數目稀少,力量低微,意見分歧。所以,從協商會議到軍事行動,始終找不到出路,於是只有如列寧者,自認帶有陰謀
的職業革命家之登場,於是也有所謂無產階級專政。也就是說,在技術上講,俄羅斯需要一個強人與一群法家死士。
有了以上的瞭解,我們可以想象布爾什維克在11月7奪取冬宮(winterpalace)時並不費事的理由。托洛茨基退出民國參議會時,痛罵臨時政府,既責備它在帝國主義資本家指使之下延長無意義的戰爭,又怪它賣國,有意將彼得格勒送給敵人,還高呼一切權力
付蘇維埃,土地則給予人民,已等於一通宣戰的文告。事實上自柯恩尼洛夫事變之後,群情有了大幅度的轉變,在各種選舉時,布爾什維克多佔優勢,在彼得格勒及莫斯科的蘇維埃中都成為多數黨。又有列寧的鼓吹,暴動已是箭在弦上。最後幾
,克倫斯基認為責任所在,只得和政府要員在冬宮
夜鎮守。而保衛這地方的不過是女兵營、軍校學生和少數哥薩克部隊,總共不過千餘人。布爾什維克部隊由水兵及工廠內的赤衛隊及芬蘭調來的軍隊組成。水上則由一艘巡洋艦和水雷艇數艘策應。11月6
深夜和7
凌晨,他們佔領火車站、郵政局、電話公司和電報局“一般的情形等於門衛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