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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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能開口,生怕一説話就破壞了如此意境。文君見他回頭,也看了過來,二人面面相覷。
悲傷的旋律迴盪在雨中,但那蒼涼並不是哀樂一樣的悲傷,它的覺
覺極其宏大、大氣;張寧完全可以肯定,沒聽過帝王大禮上演奏的中昭邵樂的人絕對演奏不出來這種宏大的基調;所以彈奏這曲子的人必是姚姬,這裏再無第二人。它又如此傷
,叫人心碎;它又將這種悲傷賦予了希望,和意義,使之充滿了美。
漸漸地,旋律漸漸低沉,寧靜;轉而驟然盪而起,如同千軍萬馬的鐵兵鏗鏘之聲……
張寧的腦海裏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楚辭的字句: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
兮敵若雲,矢
墜兮士爭先。凌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曲終了,音律漸漸停息,只剩下細雨落在房頂上樹梢上的細微的沙沙聲。
但那旋律依舊在張寧的腦海中迴響,揮之不去。他呆了,被震撼了。也許由於聽得習慣,張寧這樣一個俗人內心裏一直認為現代的音樂比古代的高雅音樂好聽,但是此時此景他的想法已然改變,或許因為古代傳播速度慢,許多神曲是失傳了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上房門外的,伸手試了試,房門只是虛掩,一下子被他推開了半臂寬。裏面的白衣侍從轉頭看來,見是張寧便沒動。姚姬也把手從琴面上拿開,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張寧的大半張臉,在門後。他的一張英俊的臉上帶着沉靜、嚴肅的表情,又出一絲傷
和憐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打了敗仗回來。
門已經開了,張寧便隨即走進房間,徐文君也收了傘跟進去。
張寧正上見行禮拜見,發現
間還挎着半人高的長劍,遂取了下來,先轉身遞給身後的文君,劍鞘的頂部觸到地板上,從上面抖下來一陣細水珠,打濕了乾燥的地面。
“兒臣拜見母親大人。”張寧跪在姚姬面前拜道。
姚姬起身扶起,又吩咐侍從拿椅子過來坐。她重新坐回位置,便説道:“剛才我彈的曲子你聽見了?上回你走之前,提過想作一‘國歌’,我譜了很久,但覺太哀了,恐不祥,改改再説罷。”
“就剛才那一曲很好,可作為軍樂,哀一些並無關係,古人言哀兵必勝。我們本來就亡了國,‘靖難之役’喪師數十萬,國破被殺者更無可計算,敗過、亡過國,大家才懂得勝利的珍貴。”張寧漸漸習慣了這樣的談話方式,特別有別人在旁邊的時候。姚姬隱居山中這麼多年,仍然沒有改變端莊得體的一言一行,好像成了她的習慣。但這並不能説明他們沒有常人的情,只是在掩飾在壓抑;張寧也習慣了這樣的壓抑和剋制。
姚姬又帶着歉意説道:“那些亡躲避的膽戰心驚的
子,我實難忘記……我本來也想作一更喜慶和大氣的曲子,卻怎麼也寫不出來……”張寧聽罷愣在那裏好一會兒一陣心疼,然後回頭伸手道:“文君,我帶回來的東西呢,那個盒子。”他拿到了盒子,放在琴案上,説道:“這裏有些珠寶飾,是我帶回來的,希望其中能有一件能讓您喜歡……”他漸漸無法剋制內心的情緒,又道,“華陽王就住在澧州,澧州有一座王府,但那裏的宮殿太狹小了,配不上母親……總有一天,我能率兵攻佔一座大大的宮殿,讓您住進去……”侍立在一旁的侍從忍不住紛紛側目,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張寧。
姚姬久久地看着他的眼睛,她似乎也覺到了張寧心裏難以剋制的動盪,良久,她才輕輕説道:“我不一定需要一座宮殿,你能有這份孝心,足以讓我欣
……我需要的是你……”姚姬説到這裏立刻閉上了朱
,臉上微微一紅。
她連看也不看琴案上的珠寶,盒子打開着,裏面五彩奪目的飾十分漂亮,卻在一個女人面前“失寵”,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得到。她天生就是一個尊貴的婦人,平淡的生活並不適合她。
在張寧的眼裏,面前的姚姬已經不是長輩,她彷彿是一個女神。絕美麗的臉,完美的肌膚身材,她好像並不會老。
短暫的沉默,姚姬的目光終於從張寧的臉上移開,轉頭從敞開的門裏看向院子。小小的院子沒有什麼風景,只有幾棵樹,古典的房屋走廊在張寧看來還不錯,但在古人眼裏這樣的房屋再平常不過了。
“您在這裏還住得習慣麼……地方確實太小了,您又不出去走動。”張寧忙問道。
姚姬微微一笑:“很好的地方,平常很安靜,偶爾還能有雞犬相聞。”第二百零四章赤壁賦在這裏沒有雪,但每下一場雨,氣温就會隨即降低一些,人們也只能從這樣的雨中受冬季的來臨張寧在姚姬這裏呆了很久,還一起吃了晚飯。
外面的光線漸漸黯淡,他也不曾打聽張小妹對自己態度是否改觀,或許自己在逃避她。他的心境莫名變得低落起來……而有時候他會充滿熱情,覺得十五世紀。是個偉大的時代,大有可為,想努力成就一番功業;有時候就像現在,又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而且很脆弱。
房間裏的“一家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相當剋制的話題,偶爾會陷入沉默,他聆聽着細雨聲,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呈現出來,哪怕是在姚姬面前。
不知何時姚姬談及了起兵的前景,她的口吻大多是悲觀的。張寧早已瞭解她就是一個悲觀主義者。這次他們出山“搶劫”了價值一萬多兩的財物回來,但並不能讓姚姬這樣的人盲目樂觀起來。
旁邊的女侍把燈架上的蠟燭點燃了,屋子裏的光線隨之明亮幾分。這時張寧緩緩説道:“唐朝時,中國的使節最遠應該到達過東羅馬帝國,這個國家大概就在大食更西的位置……”姚姬以為他要岔開起先的話題,又好像覺得張寧在胡謅,但她依然保持着一副要耐心傾聽的樣子。張寧見過的明朝貴婦人大多都有這樣的修養,“禮貌”得有點過分。
他忙解釋道:“我不是在胡説,在史書上看過,稱之為拂菻國。而且那個東羅馬帝國至今還存在於世……鄭和的遠洋艦隊已經觸及到東非地區,北部應該就是這個帝國的位置。”姚姬道:“唐朝至今至少已有五六百年,一個王朝如何能延續如此久?”張寧笑道:“遙遠的國度的治國方式和我們大為不同,況且他們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姓氏家族的延續。據我的理解,因為西方有很多種族長期混戰,所以把一個種族建立的不同時期的王朝都統稱為一個帝國;按照這樣的説法,咱們漢人建立的國家,自周天子以來都可以稱作一個帝國,因為延續了同樣的文明。”見姚姬好奇地有了興趣,張寧便繼續説道:“有東羅馬,自然有西羅馬。這個東羅馬得追溯到魏晉南北朝時期,當時是一個大帝國羅馬分裂而成;在此之前有一個羅馬帝國,版圖極大,存在的時間也很久,建國大約在我們先秦時代。我其實想説的就是羅馬帝國建國之初的情形。”姚姬換了一個坐姿,將手臂輕輕放在椅子扶手上,微笑道:“今天你又想勸説個什麼事呢?”張寧頓了頓繼續説道:“當時有兩兄弟,傳説是母狼養大的遺孤,在一個狹小的半島上住下來。然後招納了一些被各國拋棄的逃犯和亡犯,這些人不被世人承認合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