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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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本已落座,聞言起身拜謝畢歸座,微笑道:“老太太用得好便好,可巧家裡才做了些,一會子再捎回去孝敬老太太。”二人忙道謝不盡。
黛玉留她們吃了茶,又封了賞,方命人送出,在她們吃茶的時候,已命將點心裝好,並親自寫了這份點心的方子。
那二人見了,愈加。
在大戶人家裡,各樣點心、膳食、丸藥方子均是秘方,愈是基深厚的人家秘方愈多,許多閨閣女兒出閣時便有這樣的方子陪嫁,平常很少示人。而黛玉因俞老太太愛吃這樣的點心便立刻寫了一方送上,可謂是大方已極。
這一回黛玉的主意令俞皇后一派得了極大的好處,朝內朝外乃至於都外四方無不稱頌皇后和公主的大義,太子雖未有所舉動,在天下人心裡的地位與俱增,其母其
其妹如此,何況文武兼備的太子本人?
太子的地位穩固,俞家才能放心。
俞老太太早就覺得自己時無多了,每每攬鏡自照時,常能發覺自己臉上的灰敗之氣,但是每每想到長慶帝登基不過數年,正是重用俞恆的時候,哪怕自己死後俞恆只需守孝一年,她也願耽誤俞恆這大好的一年,因此竟生生地吊住了氣,萬事不管,只在家中靜養,常常打發人往林家送東西,來往十分頻繁,也
代了下人尊敬黛玉。
二人離去後,青鶴奉黛玉之命清點俞家所送之物,幾樣瓜果點心倒罷了,唯獨一個小小的掐絲錦盒十分醒目,忙親手捧到黛玉跟前。
黛玉手裡拿著禮單正看著,見狀打開錦盒,卻是一對碧玉圓環,素手拈起,便見圓環內側刻著一行小字,她眼光一掠而過,便覺耳際炙熱,忙將圓環放回原處,合上錦盒,吩咐道:“收在梳妝檯的妝奩裡,明兒出門好戴。”青鶴立時便知這玉鐲是俞恆所贈,抿嘴一笑,遵命而為。
黛玉想到同為未婚夫,自己和俞恆雖不能常相見,情思卻相合而愈重,而史湘雲和衛若蘭卻因寶玉的舉動而導致嫌隙陡生,也不知道這件事如何了結。
衛若蘭待史湘雲真真是好,她從湘雪嘴裡聽說好幾回,史家經常收到衛若蘭親手打的皮子,親手買的點心、瓜果等物。文德郡主今兒來同賈說話時並未提起往
衛若蘭如何對待史湘雲之事,若是說了,只怕賈
更加可惜史湘雲的這樁婚事。
至晚間,聞聽賈回來,黛玉
進房中,但見賈
面上似有怒
,不由得心中一跳,知道賈
此去定不如意。
果然,賈坐下喝了一口茶,將丫鬟都打發出去,氣呼呼地開口道:“人常說己所不
勿施於人,我原想史家兩位太太是深明大義的人,誰知竟不出我所料,只願意打發人去接史大姑娘回來,卻不理衛公子的請求。”黛玉親手與她
了
眉際之末的太陽
,柔聲道:“媽不是早就猜到了?何必惱呢?”經她
捏一番,賈
怒氣稍減,道:“我自然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要退親理當是兩家父母親自經由媒人來說,只是文德郡主和衛公子給了他們家這樣大的臉面,就算他們不想退親,也該與衛公子有個說法,誰知竟沒有。”凡事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誰家做父母做長輩的願意自己的晚輩娶一個早在外男跟前袒
肌膚的女子?衛若蘭未曾張揚反請自己和文德郡主從中說明,已給了史家極大的臉面,若是自尊自重之家,理當立刻有個章程,哪裡像保齡侯夫人,話裡話外倒怨賈家居多,滿口只說一定好生教導史湘雲,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對衛若蘭退親一事恍若未聞。
黛玉不笑道:“想來媽是氣惱保齡侯夫人怨外祖母家?”賈
搖了搖頭,道:“你外祖母家的寶玉一直都是這樣行事,屢勸不得,所以我不曾帶你過去,唯恐衝撞了。這些史家又不是不知道,既知道,卻仍任由史大姑娘過去做客,也不安排幾個明理懂事的
孃嬤嬤丫頭跟隨,怎能一味怨恨你外祖母家?寶玉固然有不是,可史家也有不是,偏生一味怨恨別人,卻不願自省其身。”黛玉默然無語,這是別人家的事情,怎能由自家稱心如意?
史家不願退親她們早已有所預料,只是沒想到保齡侯夫人竟會顧左右而言他,難道能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
她忽然想起一事,道:“湘雪妹妹說親在即,想必是因為這件事,他們不想橫生枝節。”聽她提醒,賈倒是想起來了,史家正和甄家議親,說的是甄應嘉的嫡次子,兩家十分合意,其中又有南安王妃的蹤跡,雖未定親,卻已是人盡皆知,也選定了大小定的
子,若是史衛兩家退親之事傳出,勢必對此有所影響。
不出所料,這件婚事最終沒有退成。
第二天賈去曾家跟文德郡主說明自己無功而返,同時聽說史家已把湘雲從賈家接了回去,然後史鼐特地請了衛將軍過去,史鼐夫人也親自去衛家拜訪衛太太,不知夫婦二人與衛家夫婦說了什麼,自始至終不曾聽到退親的動靜。
文德郡主很是不滿,這樣的事情史家怎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居然越過自己就和衛將軍夫婦自顧自地商議婚事,順便抹平此事,仍舊令婚事如約履行,如何對得起無辜之極的衛若蘭?當即就打發人去叫了衛若蘭過來問個究竟。
衛若蘭神憔悴,怒容滿面,見到文德郡主,立刻掉下淚來。
文德郡主心疼不已,忙伸手拉到跟前安撫,道:“好孩子快別哭,你受了什麼委屈只管說給我聽,我就不信,我連你都護不住!”衛若蘭滿腹心酸正無處可訴,聞聽此言,不嗚咽一聲,正
訴說委屈,忽聽人說保齡侯夫人來拜,不由得將話頭收住。
文德郡主冷笑一聲,道:“不見!難道我還面對面地問問他們如何委屈我這外甥不成?”當初是念著史家和林家的親密,她才登門請賈去他們家說明,不過是給史家一份體面,免得因這件事幾家大失體統,誰承想人家現今一門雙侯有權有勢了,竟不接自己的好意,反而自顧自地和衛將軍夫婦了結此事,自己何必見她?
衛若蘭眼裡亦閃過一絲恨意。
文德郡主看著他道:“想必他們商議了什麼你都知道?”衛若蘭點點頭,臉上冷更重。
原來史鼐夫婦知道了史湘雲在賈家的遭遇之後,十分惱火,可是涉及到他們家的顏面,以及湘雲下面湘雪等人的婚事,無論如何都要息事寧人,不能解除婚約,所以等賈走後,急急忙忙打發人去接了史湘雲回來,訓斥過後,商議著去跟衛將軍夫婦請罪。他們夫婦都是歷經世事之人,面對衛將軍和衛太太一味說自己教導不當,名聲受賈家影響,十分委屈了衛若蘭,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所以特來請罪云云。
衛若蘭原想著維持兩家的體面,不曾與衛將軍和衛太太說明此事,史鼐夫婦和他們說時,並沒有清楚明白地告訴,只說史湘雲在賈家住了幾,未免受到幾分連累,他們本是衛將軍夫婦的上峰,如此和顏悅
,衛將軍夫婦自然受寵若驚,連稱不敢。
衛將軍長年累月出徵沙場,兼之本就心大意,見史鼐如此,只當是賈家不好,史鼐怕自己因史湘雲住在賈家而責難,便沒放在心上。而衛太太則不同,她巴不得史湘雲的名聲教養不好,
後成婚後連累衛若蘭,所以信誓旦旦地對史鼐夫婦許諾絕不會退親。
最重要的是,史鼐是衛將軍的上峰,管著衛將軍的前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史鼐夫婦一片為女兒打算之心可昭月,令人
慨萬千,只是這份心意用別人的不幸換來,卻是讓人不知說他們如何是好了。
文德郡主怒從心起,問道:“你就沒有跟你父親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衛若蘭冷笑道:“我被父親斥責了一番呢!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只說我胡作非為,怎能因史大姑娘住在賈家幾就說她行為不檢,私自託姨媽和林太太去史家說退親的事兒,竟也不稟明父母!既已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文德郡主怒極反笑,點頭道:“好,好,這史家果然是好手段!”衛若蘭已是灰心喪氣,頹喪地道:“事已至此,反連累了姨媽和林太太,怕他們也都記恨上了,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他實在是太沒有本事了些,只想著自己問心無愧,卻不曾算出人心。
文德郡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道:“如何能怪你呢?別人遇到你這樣的事兒,哪裡還能如此寬宏大量,想著悄悄解決?偏他們只想著自己,卻來委屈你。好孩子,你別太責難自己,我自不必說,林太太那裡有我呢。”衛若蘭道:“還是要親自登門謝罪才是。”文德郡主越發愛他的品格,道:“不說這些了,我問你,你原打算從軍,可想去哪裡了?如今鬧成了這樣,有史家勢力的軍中你是去不成了,自然也包括你父親那裡。”衛若蘭臉
十分難看,低聲道:“我也這麼想,所以想去粵海。”初聽粵海二字,文德郡主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林如海和張大虎如今可都在粵海,
據林如海幾次送進京城的摺子來看,粵海甚亂,常受海嘯倭寇之擾,民不聊生,故此二人一文一武,忙得不可開
。
文德郡主細細想了一番,讚道:“倒是個好去處。林大人和張將軍都在粵海,我請林太太修書一封,你帶過去,他們也好照應些。更何況你和智哥兒是同窗之,你又曾得林大人指點過,比去別處強幾倍。那裡如今是亂了些,可有林大人和張將軍鎮守,也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只有一件,你父親可同意你去?”衛若蘭咬牙道:“父親不同意,他只想讓我老實讀書,我打算悄悄兒走。”文德郡主聽說,知道他對衛將軍冷了心。
這些年衛將軍待衛若蘭極好,並沒有因為他喪了母就一味偏心繼室所出的兒女,只是在這件婚事上不能替衛若蘭做主,只知指責衛若蘭舉動不當,如何讓衛若蘭氣平?
文德郡主見衛若蘭心意已決,不放心他獨自帶著小廝上路,遂修書去北靜王府要了幾個從軍中出來的侍衛,又請賈修書給林如海,連帶黛玉給林如海做的衣裳配飾收拾出來,與自己所備盤纏一併
給侍衛,命他們在城外百里處等衛若蘭出京後一起南下。
衛若蘭甚至不敢與同窗辭別,只託林智替自己告罪,便趁著夜離家出城,一行人馳行百里便換了水路,轉道海陸,直往粵海而去。
一路風雨,自是不消多記。
待林如海百忙之中見到衛若蘭,登時吃驚不已,忙先拆看賈的書信,其中將衛若蘭前來的來龍去脈盡已說明,不由得嘆息不已。
他在榮國府飄蕩多年,當情景歷歷在目,寶玉闖入的豈止是湘雲的閨房?明明是自己女兒的閨房,唐突的不止湘雲,還有自己的黛玉。那時他痛罵寶玉卻不能有所為,今已重生多年,一時倒不曾想到此處,難怪上輩子衛若蘭從軍後,一去不回頭。想必上輩子衛若蘭也曾要退親罷?退親不得,無奈
娶,只能遠走邊疆,只是上輩子沒有自己
子涉足其中。
他打量了衛若蘭一眼,見他滿身風霜之,和京城中風度翩然秀
奪人的少年迥然不同,忍不住目
讚許,道:“你先下去收拾,歇息一
,明
送你去大虎軍中。只是,我雖舉薦你去,卻不能與眾不同,你仍要從下面的兵卒做起,才是公道。”衛若蘭大喜,俯首稱是,又連忙道謝。
林如海又笑道:“現今這裡組建了水師,意抵禦倭寇,你進去好生練武,來
奮勇殺敵,便是對我最好的謝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