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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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俞恆一直留心林家,聞聽此事,次就送了兩匹極俊的名駒過來。一匹渾身雪白,沒有半,正是賈口中曾說過的照夜玉獅子,一匹通體通紅,猶如火炭,卻是赤兔,均是才離了母馬的小馬,想是早就馴服了,倒還溫順。

黛玉見狀,歡喜非常,與林如海偷偷吩咐馬伕好生養著,不許走漏風聲說是自己的。

那馬伕明白林如海對黛玉的疼愛,自是滿口應承。

此後,林如海常牽馬去後院教黛玉,那裡有他們父子的練武之處,佔地極大,人也極少。玉生得嬌弱,拉不起弓,自然不會學狩獵之技,不過倒是學會騎馬了,每回扮作少年,都能坐於馬背上在後院小跑一陣,以盡其興,且是後話不提。

帶著曾淨悄悄地收拾行李,對此半點不知。

一向信任林如海,既然林如海說林睿會外放金陵,必然十有八、九成真,唯恐到了眼前匆忙,遂先收拾起來,林智也要南下‮試考‬,筆墨行李亦需齊備,繁瑣難以盡述。她並不是嚴苛的婆婆,也不會一味要媳婦在跟前伺候,所以打算讓曾淨跟著一起去,好照料林睿起居飲食,額外照應林智,自己在京城也能放心。

曾淨自是十分,不幾旨意就下來了,如林如海所言,太子監國南京,林睿相隨。

林睿新得的職務是金陵順天府的同知,連升數級。

一時之間,不少人上門道賀。

好容易應酬完了,已將至啟程之時,賈忙打發曾淨回孃家告別。這一去不知至少三年,還不知幾時得以回京,總要她跟自己的父母兄長好生聚一聚,叫她在孃家住兩,直至啟程前一再回來。又打發林智去學裡請假,辭別同窗,忙亂到了十二分。

賈母卻叫了賈回去,劈頭就問道:“睿兒媳婦進門也有一年半了,怎麼還沒動靜?”賈一愣,好笑道:“母親急什麼?他們才多大年紀?進門一年多沒有消息的又不是隻有他們。別說他們了,就是母親和我,哪個不是二十幾歲才得了頭胎?那時,父親和老爺何曾說過母親和我,如今怎麼倒苛責起睿兒媳婦了?”賈母皺眉道:“你難道沒個打算?”賈心頭一凜,忙道:“母親你可別說給睿兒放人的話,我們家早就說過了,不納妾。”賈母嗔道:“你當我是什麼人,哪裡就去礙他們的眼了?從前你哥哥房裡除了先服侍的兩個丫頭,待他們成親後我何曾管過他們屋裡事?那幾個姨娘我如今也沒給過正眼。他們我都不管,哪裡就管到你們家睿哥兒了?”賈母雖上了年紀,將有八旬了,可心思卻還沒糊塗。她年輕時吃過虧,極厭惡姬妾之,好在她是個有本事的人,除了自己親生的,膝下只剩三個庶女,都已經沒了。所以,對於兒子她從不曾像婆婆那樣給他們放人,賈赦自己貪杯好一屋子小老婆,都不是她給的,賈政屋裡周姨娘和趙姨娘也不是她給的,如今也不會手外孫之事。

放下心來,神情一鬆,笑道:“既然如此,母親說這個做什麼?”賈母道:“提醒你一句,外頭好些人家都盯著睿哥兒呢,你們謹慎些,彆著了道兒。前兒甄家太太來拜,言談裡提起你們家,滿口稱讚,又說他們家老爺的姨娘有一個侄女模樣兒生得十分標緻,想與睿兒做二房。”賈登時大怒,道:“他們倒是好算計,竟想讓睿兒夫離心不成?怪道昨兒送了拜帖。”賈母道:“你女婿年輕的時候,這樣的算計不知凡幾,你又有什麼惱的?世人不過都是這樣,自己覺得納妾體面,也想送妾給人。”當初賈代善身邊的姬妾,有好些都是如此。

默然,望著賈母鬢邊的白髮,心裡不由一酸。

與從前相比,老母親白髮益增多,神也不如從前健旺了。雖說孃家行事處處惹人詬病,雖說老母親溺愛子孫過甚,只知一味享樂,不思後事,也不肯聽從自己的勸諫,可是終究是自己親生的娘,遇到對自己家不利的事情她會提醒自己。

在家收拾東西,甄夫人來自家拜訪,還帶了甄寶玉一起。

如賈母所言,這個甄寶玉果然和賈寶玉生得一般無異,言行舉止亦是一模一樣,若不是當初二人誕生之地一南一北,賈真以為是雙生兄弟了。

雖對此事略覺驚奇,但賈因甄夫人的心思,心裡便有些淡淡的,只臉上不曾表白出來,等到甄夫人提起送妾一事,當即一口拒絕,似笑非笑地看了甄夫人一眼。

甄夫人心裡一陣抑鬱,他們家在長慶帝跟前的體面終究不如在太上皇跟前,若不是林如海父子都是長慶帝的心腹,知曉許多別人不知的機密,他們家那樣第一等的人家,何必巴巴兒地上門來?林如海油鹽不進,不曾想賈這個婆婆竟也十分護著媳婦,簡直是讓人吃驚不已。她真沒見過這樣疼惜媳婦的婆婆,自古以來,哪對婆媳之間沒有幾分嫌隙?

事後賈跟林如海林睿父子說起,對林睿道:“在京城我能看著些,去了南邊,你行事就得謹慎些,這些本就懷著叵測心計的女子,沒有一個真心為你,就是想跟你,也都是為了富貴二字,真正自尊自重的女子怎會委身做妾?怎麼不對窮人委身呢?所以你務必明些,也不能瞧著哪個女子可憐就留下了,如此做,便是辜負了你媳婦。”林睿連聲稱是。

曾淨從孃家回來,賈又對她說明白,囑咐道:“你們去了南邊,你別因外人的看法就做那些勞什子賢惠之事,咱們家既已說了不納妾,便不會納妾。如若有些人看不得你過得好,想兼那媒婆之職,你只管打回去!”曾淨道:“母親的話我記住了,多謝母親為我們費心。”在孃家時,父母和兄嫂都極贊林家為人,這些年林家的舉動他們都看在眼裡。母嫂還問她賈有沒有怪她遲遲未能生子一事,她如實告知,家人更說林家的好話了,若是他們知道賈的囑咐,只怕更會說自己有福氣罷?

又道:“智兒跟你們一路同行,於你我極放心,只怕智兒子不穩,你仔細替我看著他,別叫混賬丫頭勾引壞了,也防著外人挑唆他去不乾淨的地方。”曾淨一一應是。

臨行前,賈少不得密密囑咐林智,又叫來小廝敲打一番。

長子夫並幼子離家後,賈未免抑鬱了幾,覺得家裡忽然寥落了幾分,不過也有好處,那些原本看中林智的人家一時倒不好提了,只等著林智考取功名的消息,直到自己為惜看中的一家人登門造訪,賈方來了興致。

先前竇夫人離京之前再次請她多照應惜,雖然惜年紀比林智小些,可是女孩子早些定下倒好,尤其是寧國府那樣的風氣,她看中了幾家,雖不是一二等人家,倒都厚道,公子與惜頗為相配,只是還沒意,欠安多的老太妃忽然薨了。

少不得要進宮哭靈,再者,朝廷又嫁娶之事,惜之事一時不能提了。

老太妃停靈於大內偏宮二十一,然後葬於孝慈縣,賈這一去,便是來回一個月。

如今曾淨不在,黛玉忙忙碌碌,待賈送葬離京,家中就只剩自己。雖覺寂寞,可是也不能請客吃酒,黛玉便命人將馬牽到花園子裡,揮毫作畫。爹爹已經說自己要畫馬了,總要畫出幾張來,免得叫人看出不妥。

沒過幾便是四月二十六,乃是寶玉的生,還有寶琴,亦是同,他們倒是下了帖子來,然黛玉只命人備了禮物,人卻沒去,此已是常事了。

當她聽說寶玉生熱鬧得過分,又了夜宴,姊妹長嫂皆在其中,不由得嘆息一聲。

不料,賈家席面未散,突然傳來消息說賈敬沒了。

賈敬乃是賈堂兄,又是惜之父,皆由已報了產育未曾哭靈送葬的賈珍之尤氏料理,黛玉忙打點奠儀弔唁等事,先打發管家過去,事後林如海下班之後,親自走了一趟,見了賈敬之容,只覺可笑,又見其場面遠不及秦可卿之喪,更是嘲諷。

因賈珍父子等護送賈母未回,賈敬又只停靈,林如海便不曾多留,一如既往地上班。

待得賈母、賈等人回來,賈敬送完殯,已經是數月之後了。

哭了一場,又嘆息惜命苦,先是國孝,又逢父喪,少不得三年之內不能再提婚事了,自己瞧的那幾家竟是與她有緣無分,只得掩住不提。

林如海並不如何在意此事,唯盡心於國事,這進宮,忽聽長慶帝說起國庫空虛一事。因這幾年年年天災*,國庫裡能用的銀兩竟不過數百萬,而稅收益發少了,甚至難以支撐邊疆軍用,平安州和西海沿子兩處要錢無數,粵海又有水師在建,如何能短了那裡的銀子?單是這幾處軍餉,便要至少兩千萬兩銀子。

長慶帝道:“國庫空虛,許多官員卻是富饒已極,朕並不是無情之人,也不是惦記著他們的家業,只是貪汙成風,如何抑制?又如何能令國庫增益?太子在江南僅有數月,雖已掌控其勢,卻並未有成效。”林如海沉片刻,輕聲道:“聖人可曾留心過稅收一事?”長慶帝忙道:“從何而言?”林如海正道:“聖人不曾留心,微臣卻一直在意。天下地畝多被權貴所佔,竟至一半不止,既是權貴,便不用稅,更有擁有舉人功名者,亦無需稅,便有那一干人等皆將地畝託名於此,以避其稅。當朝每年稅收不過七千萬兩,便因此故。不說他人,就說微臣自家,因每年置地,至今已有良田千頃,每年進益約莫數萬兩之巨,從不曾稅半分。”他雖非戶部官員,可卻看得明白,亦為此憂心,長此以往,百官富,家國貧,何以賑災,又何以供兵?無錢賑災,民亂,無錢供兵,國危。

長慶帝聞言駭然,驚道:“只莊稼一項,卿家竟有如此進項?”長慶帝有自己的私庫,也有皇莊,可是他從未想過林如海家竟也有這麼多的地,每年有幾萬兩的進益。怪不得林家從不貪腐,無須稅,盡得其益,足以花銷矣。林如海不說,他也知道,林家還有商鋪房舍呢,均有進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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