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可惜她死了。死的時候還很年輕,得的是不治之症。”***她靜坐在靠窗的椅子裡,雙手疊在腿上,坐姿安然。窗上的百葉窗是拉下來的,遮住了窗外的風景和陽光,但她無所謂。

她沉浸在冥思中的臉龐,漾著使她突然看上去年輕許多的神采,通常茫然的眸子閃著幾近幸福的光芒。她的嘴角拉著甜甜的像似少女的羞澀笑意。

她的記憶墜入久遠以前,也是一間把光線刻意遮掉的房間,他們每次見面都在那個房間。他總堅持把窗簾拉上,她便依著他。她什麼都依著他,不顧一切地把什麼都給了他,從來也沒要求什麼。幾時見面都是他決定。他說來就來了,說走就急著非走不可。

那天,她留了他一下。

***?

“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她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去拿提箱的情人,把身子轉了過來。看著他英俊的臉,她漾開快樂的笑。有時候等著下次見面時,她想著他,就覺得心底溢滿幸運和幸福。他一個外表堂堂的男人,居然喜歡上她這個鄉下女孩。想到能和他廝守終生,為他生他的孩子,她喜不自抑。

“看著我傻笑什麼?”他看看錶,聲音、表情都很焦急。

“有話快說啊。”

“唔…”她紅著臉低下頭,輕聲輕氣地告訴他。

“我有了。”

“有?有什麼?”

“哎,俊瓜。”她拉他的手貼向她腹部。

“有這個了。”像突然被燙著般,他迅速回手。

“你懷孕了?”聽到他的口氣,她頭抬了起來。他的臉發白。

“怎麼?”她怔怔問。

“你不高興?”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他說的是他自己,還是怪她呢?沒料到他這種反應,她呆著沒說話。

“唉!”他重重嘆口氣,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爬梳過他濃密的頭髮。

她望著他重複的動作,望著他的手。她最愛他的手,它不像她生活裡一天到晚見到的糙又魯的男人的手。它乾淨而柔軟,撫摸她時永遠那麼溫柔而溫存。還有他的眼睛,每當他凝視著她,她便覺得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為他而美。

而此刻那雙眼睛冰冷、疏離、責備地看著她。

“你要怎麼辦?”

“我?”她教他問住了。

他又爬梳一下頭髮。

“好吧,好吧,我來想辦法。”她看著他走出房間,用力關上門。?

***他用手指刷過滿頭銀絲。只有在極度心煩時,他才會有這個動作,而今晚他刷發次數之頻繁,使得柯靜芝都要開始擔心他會將那頭白髮扯光了。

她將視線自立於窗前丈夫的背影,移回她攤在膝上的雜誌。結?近五十年,瞭解幾時可發問,幾時該保持沉默,是她維持婚姻和諧之道。她深諳箇中哲學,正如她知道他每個月必在同一天前往南部,和公事無關。她也知道必然有個女人。至於這個女人會否危及他們的婚姻,這麼多年了,他隻字不提,若然無事,她自然裝瞎作啞。近幾月他每自南部回來,心事總一次比一次深沉。靜芝有容人的雅量,只不知對方是怎樣一個人。但能令他牽掛放不下近十年,想必這份關係不淺,而是否要公開它,她留著由他來決定。

她當了將近五十年一切以丈夫的決定為決定的女人,無關逆來順受,純然是一個子對丈夫的尊重和信賴,即使他有了婚外情,這份尊重和信賴絲毫未減。因為他所有的時間和生活重心仍在於他們的婚姻組成的家中,她若去和個一個月只能見到他一次,相處僅有一夜的女人爭風吃醋,未免顯得太心狹隘。

陷於沉思中的藍季卿自然完全不察他子的想法。在藍家有個不成文的不變家規:女人天生應活在男人強壯的羽翼下,只管持家,生兒育女,旁的一律不當過問。

他一生堂堂正正,從不做傷天害理的虧心事。一世為人秉持寧可人負我,我不負人的準則,行事皆以家人福祉為首要考量,但二十八年前他卻做錯了一件事。它至今耿介在懷,罪惡無一不若鬼魅般追隨著他不安的良心。

***?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