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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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他、銳利的眼睛盯著他面前的女人。他沒想到她竟會找到公司裡來。
“我什麼也不要,”她把一個信封放在他辦公室桌上,固執的下巴驕傲地抬著“這個錢還給你。”她的眼睛閃著受辱、受傷的沉痛,她的雙手顫抖,他不為所動。他不能為之所動,此事關乎重大,關乎他整個家庭,他的家族聲譽。而且為了個他不能告訴她的原因,他恨著她。
“除了錢,我什麼也不會答應你。”
“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要。我要我的孩子。”
“藍家不會承認這個孩子。”她放聲笑起來,笑聲旋又戛然停止。
“放心,這孩子是我的。”她變沙啞的聲音空而絕望。
“和藍家沒有一點關係,我的孩子不要個懦夫父親。”?
***她孩子的父親不是懦夫,他當時沒能在她轉身走掉前說,如今雖然再面對面,有機會說它,他也願意告訴她當年他隱瞞的一切時,卻是太遲了。
他想他有生之年,只怕永遠沒法知道她堅持不肯拿掉,執意留下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了。而若那是個女孩,則藍家再無子嗣來承繼家業,便是上天給予他最嚴厲的懲罰。
***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嗎?在她眼裡,卻是景物不再,人事歷歷如斯。
小鎮依然,但許多舊房舍都已為新建築取代,窄小的石子路拓寬為柏油路面了。那片原始山林成了國家公園,附近的大型觀光飯店繁華了她記憶中簡樸的小鄉鎮,教堂原址矗立著一棟現代化公寓住宅。這兒曾是她的生命獲得再生的地方,如今尋不到一絲舊痕跡。
她繼續走著,陌生的景物驅不去她腦海中悉的影像。曾經一度空白,再回復後便一
不曾消逝的記憶,在她步入一條巷
,看見一排竟依然存在的低矮建築時,驀地席捲而回,她的血
頓時在體內狂奔。
這是她來此的目的,溫習她的痛苦──雖然她二十幾年來從不允許自己忘記──讓恨燃燒。恨,是她生存的原動力。
她往前走,絲毫不察身後有個人。他自她繞過教堂舊址,便一直跟著她。她停在一間彷彿已再經不起風雨飄搖的違章建築前。回憶將她拉入黑暗裡,就像從門口望進去,只看得見一片漆黑。
***?
“你給我乖乖待著,敢出半點聲音,老子斷你的喉嚨!”隨著威脅之後,皮帶加強警告般往門板上
了一下。黑漆漆的小斗室裡,四歲的小女孩抖嗦地縮在角落。裡面氣味很難聞,又酸又臭。但總比在外面挨皮鞭好。她不敢太用力抱她的身體,皮帶在她全身到處留下了灼燙的痛苦,那種痛,彷彿深入骨髓,永遠不會消失。她想她也許會痛死掉,但死了就不必再動不動捱打了。她虛弱、疲憊地把頭靠著牆,等候、祈禱死神來帶她走。
“求求你。讓她出來,她只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懂啊。求求你…”媽媽苦苦哀求的聲音喚醒了她,她費力地睜開腫脹的眼睛。爸爸巨大的手掌幾乎打得她眼珠子震跳出來。她的臉覺像吹滿了氣般鼓了起來。
“你懂!你就是懂的太多才會生下這個野種…”
“求求你,放她出來吧。她傷成那樣…你把她打成那樣…”
“我打她,我打她怎麼樣?你心疼她,還是心疼讓你懷了她的王八蛋?你為什麼不替老子生個孩子?難道老子的種不好嗎?”
“求你放她出來…我給你磕頭…你要我做什麼都聽你的…求求你…”
“這會你都聽我的啦?好,過來!”
“求求你…”
“少你簦?
她沒有聽到鞭打聲,但是她母親痛苦的叫聲和呻,撕裂人心肺地傳來。她知道媽媽又為了她遭到可怕的處罰,那一定比鞭打更可怖,她不顧疼痛地將身體推倒在地上,拖拉著爬到門邊,同她無力的小拳頭捶擊反鎖的門,灼痛的喉嚨發出嘶啞的哀喊“媽…媽…不要打我媽…我聽話…丫丫乖…丫丫聽話…不要打我媽…”?
***時光隧道的黑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是個傴僂著面容憔悴的蒼蒼老婦。她心口揪成一團,兩眼緊緊盯著眼前的老婦人,看到的,
覺到的,都只是陌生。她不認得這位老婦,她認不出她來。
老婦人斜著臉向上看著她,一隻被歲月皺的細瘦的手遮在額上,擋住午後太陽的強光。老婦說了一句話,她還聽不懂。老婦重複一遍,她還是不懂,但是她扭緊的
腔放鬆了些。這位老婦不是她要找的人。
“請問…”她些許尷尬及無措地開口。
“你住在這裡嗎?”老婦皺著幾乎被皺紋壓擠得變形的臉。
“聽嘸啦。”她轉身要回屋。